第74章 曹老板别冷战了

“姑娘……”戏志才被我紧紧扯着袖口，无奈地抽了抽手臂，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这事有些复杂，还是等主公回来再由他亲自告诉你吧……”

“哼！这是什么话？你这分明就是不想说嘛！”我心中更是火大，一手叉腰怒声控诉道，“别忘了，当初是谁聪明绝顶地帮你们出主意，让曹操得以投奔袁绍的？现在倒好，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模样，还敢说自己有节操不？”

戏志才见我纠缠得紧，自知硬拗不过，索性低垂着眉眼，长叹一声说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今日我随主公面见车骑将军，适逢前线传来消息，长沙太守孙坚已斩杀董卓手下大将华雄。主公大喜，认为士气高涨，便主动请战，欲乘胜追击，谁料袁本初却迟迟不作答复。”

“什么？袁绍竟然不让曹操出兵？”我听罢这番话，心头不由一紧，连忙松开了他的衣襟。

戏志才一手抚着稀疏的胡须，面露沉思之色道：“这还不止。他如今暂按兵不动，暗地里却又与冀州牧韩馥勾勾搭搭，想必是有更大的盘算……咱们这趟旅程，怕是要步步为营，万分小心。”

我怔了片刻无语，袁绍的心思复杂多变，实非我这种寻常小民能轻易猜透。眼瞅着戏志才拂袖离去，那一袭青衫被晚风吹起，显得格外清瘦孤寂。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忽明忽暗，近旁树影婆娑摇曳。春风没能吹开万树梨花，却吹起了遍地烽火。这河内局势，本就扑朔迷离，而今竟如深渊龙潭一般，让人不由暗自心惊……

回到屋里，我低头将竹签和蝴蝶钗仔细收拾好，小心翼翼地重新放进包裹。看来这些天“微量试探”下的努力，药效应是已经见效了吧。打理完东西，我点了一盏油灯，独自坐在桌旁等曹操回来，想要好好解释。不知不觉，夜已深，几度困意袭上心头。当我迷迷糊糊地快要趴在桌上时，身体前倾倏然惊醒，抬眼一看，竟发现隔壁书房中的烛火未曾熄灭。

下意识地，我连忙快步赶往书房，轻轻推门而入，只见曹操正伏在案前挥毫泼墨，状甚专注。我悄悄走近他身后，故意清了清嗓子。他抬眼瞧了我一瞬，却又低头继续埋首书写，冷冷淡淡的模样分明还在为白日里的事生气。我杏眼一瞪，却也没发作，心里嘀咕着自己的确有错，于是一言不发地挽起袖子为他磨墨。

墨磨了一会儿，眼瞅着墨碟都快满溢了，他却仍然不曾正眼看我。我有些恼火，随后暗自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跪在他身后，用手替他捶背揉肩。想我这“医女圣手”，向来是治病救人还魂的，哪里伺候过谁？这会儿竟然沦落到讨好别人的地步，真是憋屈得不行。可转念一想，这吃他的，住他的，要是把他惹急了，连饭都没得吃，那不更惨？

好一阵推揉之下，他仍旧紧绷着脸不吭声。我见状，心里火蹿了三丈，猛地双手探到他肋下，挠了个痒痒。他猝不及防，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案上，抬头皱眉道：“婵儿，你作什么妖？”

见他终于开口，我心里的得意劲儿甭提了，索性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凑到他的鬓边，笑嘻嘻地撒娇：“哎呀，曹老板，何必这么冷着脸呢？不就是一件小事嘛。”

借着这股势头，我赶紧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说清。他听完，眉宇间的阴霾却依旧未散，冷声说道：“你真不该骗我，还拿那金钗说什么是你爹送的？”

“嗨！这不是我一时脑子短路没想到嘛。”我捏着嗓音再次恭维道，“您肚里能撑船的，别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

他冷哼了一声，将我垂挂在他胸前的手轻轻扒拉开，语气复杂地说道：“我可不是什么丞相，这奋威将军的封号，还是拜袁本初所赐。肚里能撑什么船，撑伞都够呛。”

“你！”我差点气得跳起来，转念一想，估摸着他心里郁结的不全是我的问题，多半跟袁绍的某些操作也脱不了干系。思及此，我紧着收敛了性子，柔声说道：“纵然你现在不是丞相，迟早也会是啊！不然怎么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曹操被我这一番不着边际的奉承逗乐了，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大汉早废丞相之职多年，我又如何……”

不等他说完，我立即察觉自己失言，连忙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肩膀，撒娇道：“管他呢，总之您就别生我气了成不？”

被我这番卖乖亲热的架势弄得直缩脖子，他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婵儿，你越发像圈里的小猪了！”

经过我无下限的折腾，曹操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笑意。眼下人在袁绍处寄人篱下，不妨趁此时蓄力静待时机，也算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了吧。

天明时分，戏志才准时来访，刚要开口商议什么，不料袁绍的使者也匆匆赶到，传来紧急召见令。曹操与戏志才对视一眼，没有多言，便随使者离去。

送别之际，我站在门前，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心头却隐隐泛起不安。这般慌张，或许又将是一场风暴的前兆……

不多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我起身相迎，便见夏侯惇已经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神情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