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曹操来了

风中而立，我的思绪如狂潮涌动，喧嚣不止。他却依旧神色淡然，肩上的披风随风微动，轻声吐出一句：“随它去吧……”那声音轻飘得像是秋叶落水，却让我的心一沉，竟无话可对。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摇，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那日你不声不响地消失，我以为出了大事，白白难过了一场。如今再见，实在太好了。”

他的坦然让我不自觉舒缓了蹙紧的眉心，回以一笑，含糊地答道：“嗯，我也是。”

他忽然提议：“对了，那日你失踪后，曹将军可是担心得不得了。既然你安然无恙，要不要我带你去见一见他，也让他的心安下来？”

“不用了！”我话音未落，自己也被那掷地有声的拒绝吓了一跳。明明方才还满腹心思地想着见他一面，为什么此刻却本能地竭力回避？是刚才与卫芸那尴尬相遇引发的惭愧，还是不愿与李典一起同行？我分不清。李典听得发怔，一脸诧异地问：“你难道不想见曹将军吗？”

“不，不是。”我忙改口，将话压低了些，“现在太晚了，恐怕不方便。明天吧……明天我自己去找他。”

他这才恍然点头，有些歉意地说道：“你说得对，看我一时大意，都忘了时辰。这个时候，确实该休息了。”

他没有再多言，将我安置回刘备的营帐后便匆匆离开。我跪坐在灯影摇曳的帐内，心绪波澜壮阔难以平复。明明他就在不远处，为何这一夜却显得月光如此苍白、夜如此漫长？

***

翌日天光初露，意外的访客却让军营气氛骤然紧张。外营来人，开门见山便质问刘备的来历，又要求他出示车骑将军袁绍的诏令。张飞不问青红皂白，立即暴跳如雷，骂声如风暴席卷整个营帐：“你娘的，这等时局还讲什么破诏令！劳资替天行道快刀斩乱麻，哪里容得这种虚文屁话！”

他的怒气冲天，若非刘备一把按住，真要把那两名来使打得连爹妈都认不出。来者神色也未见一丝缓和，反而冷冷说道：“伐董虽为大义，但既是联军，便需上下齐心，以令为先。你既无诏书，又不领调令，岂不显得无法无天？”

刘备闻言略一沉吟，手指轻敲案几，随后起身郑重回应：“我乃刘备，虽无一方主事之权，兵马辎重也不丰，但忠心大汉却昭昭如天地日月。既来讨董，自当服从袁公节制，二位请不必多虑。”

尽管刘备态度谦和，来人眉宇间依旧透着为难之色。正当僵局未解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报。

“帐外奋威将军曹孟德求见！”

那一刻，我身形微震，心跳瞬间失了韵律。他来了。那个人终于来了。透过薄薄的帘幕，我感受得到心中有奔马疾驰，擂鼓震地。

帘外脚步声起，曹操一身黑色锦袍踏入营帐。他并未着甲，举止间却依旧风流倜傥，枣红披风随意搭在肩上，更衬他胸膛起伏间的从容不羁。他看向刘备，眼神平静却透出些许急切，开口道：“各位英雄，贸然打扰，确有不得已之事。我寻一位名唤‘陆婵’的姑娘，她对我至关重要。若帐中有此人，还请刘将军务必赐还。”

刘备暗皱眉头，这微蹙的神色被一旁的张飞尽收眼底。张飞性子火爆，最耐不得旁人语气里稍有夹枪带棒，当即吼道：“呔！你这厮好没礼数！就算我们帐中真有这人，你又能怎的？你想要就要？”

刘备低喝了一声喝止张飞的无礼，连忙拱手向曹操道歉：“三弟当面冒犯，还望孟德兄海涵。不过，我这帐中确实没有陆婵这号人。”

曹操微眯眼眸，狐疑地低语：“可是……曼城明明说她在你这里……”

我听至此，脑中灵光闪回。陆婵？那岂非我当日编造出的假身份！化名为貂蝉，后来名号渐渐传开，刘备却只知这个化名，并不知陆婵为我的真名。我心怀忐忑，直觉紧紧拉住了碧云的手。

身边的碧云低声道：“小姐，现在是不是该出去与曹将军相认？”

“再等等……”我摇摇头，心潮翻腾得几乎无法自持。若此刻现身，那重逢的喜极而泣只怕难以抑制。当着这么多人，哭得一塌糊涂决计不是明智之举。

营帐里，曹操追问不休，目光像一头困兽，搜寻着每个可能的破绽：“既然如此，那敢问刘将军帐中可曾收留过女子？”

刘备略显迟疑，但还是坦然回道：“的确有两名女子，一是内人糜楚，一是她的挚友貂蝉。然而，却无陆婵将军所寻之人。”

曹操眼角闪过灵动精光，迅速追问：“那敢否请在下一见那位貂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