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黄巾夜遇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些皮外伤，我已经帮小姐您检查过了。”碧云的语气透着轻松。听见这话后，我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她却不忘嘟囔着抱怨：“小姐，您说，这卫芸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不清楚……”我轻摇着头，心里琢磨：“她和卞蓉究竟谈了什么天？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没真的对我们下手。”

碧云愣了一下，接着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问道：“小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真要留在这树林里等她的人来接应？”

“当前的状况来看，除了等，我们也别无他法。这片树林的地形你我都不熟，贸然乱闯，很可能会迷路，凭空自找麻烦。”

碧云咬了咬嘴唇，无奈地点点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天都要黑下来了，我……有些害怕。”

我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但面上强装镇定，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宽慰：“别怕，卫芸果然是个老谋深算之人，她不会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夜晚悄然而至，漫天的漆黑向这片树林压了过来，我们只能静静地等待。头上的弯月投下一点惨白的光芒，在雾气弥漫的氛围中显得虚无缥缈。四下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枯树影和阴冷湿润的夜风。我和碧云找了个坡底的位置，相互依偎着取暖，却依旧止不住心头阵阵寒意。

不知等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坡顶传来了脚步声，沙沙的响动越发清晰。片刻后，一道火把的光亮摇曳而来，越来越近。我们欣喜若狂，大声唤道：“卫芸！卫芸，是你吗？我们在这儿！”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卫芸的身影，而是一名裹着头巾的健壮大汉。他举着火把，用鹰隼般凌厉的眼神朝坡下张望。随后，几个灵活的身影迅速跑下坡来，一阵连拉带拽，将我和碧云拉上了坡顶。

爬上去之后，我才借着火把的光仔细打量这些人：他们身着白布长衣，腰间挎着锋利的大刀，头上裹着黄色的头巾，既透着粗犷，又显得质朴。看到这一身装扮，我心里登时警铃大作——这些人，竟是“黄巾乱党”！

“你们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为首的一名男子开口，他的年纪约在三十上下，穿着与其他人差不多，只是腰带的颜色较为特别，外面还加了一件粗糙的皮衣甲胄，看起来应该是这里的小头目。

见我和碧云一言不发，站在他身后的小兄弟猛地喝道：“我们渠帅在问话呢，哑巴了不成？！”

我心中暗自筹谋：这帮黄巾军原本不过是被逼无奈揭竿而起的农民，虽说如今造反在外，但兴许还没丧尽天良。然而，不得不提的是，当初曹操奉命剿灭黄巾军，两方早已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若让他们知道我跟曹操有牵连，怕是命都要不保。思索片刻后，我灵机一动，佯作凄惨哀求之状，开始编造起说辞。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黄巾军的口号，然后声泪俱下地道：“小女子本是陈留本地人，家族世代做些小生意营生。可是十几天前，陈留的太守张孟卓突然派人上门，说是为筹备军资，要我父亲拿出家中全部的积蓄。我父亲不肯，他们就将我父亲抓到衙门，再无音讯。昨日，官兵又杀到家中，将哥哥们全部绑走，小女子我侥幸逃了出来，只敢在这山林中避难……”

一边说着，我一边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唤起眼前人的同情心。他们看了看我和碧云狼狈不堪的样子，衣衫泥泞、发丝凌乱，想必是信了八九分。尽管如此，那独具辨别力的小头目仍不罢休，追问道：“好端端的，张孟卓为何突然找你们索要财物？”

我低垂着头，“低声”道：“这……小女子久居深闺，对外界事务不甚了解。只听府中的下人偶然提起，最近城里来了不少流浪的乡勇，还有人在东郊设立了军营，似乎是在打造兵器。”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这小头目握紧了拳头，低声自语道：“原来探子的话是真的……果然，那曹贼已经到了陈留，投奔张邈了。”

一旁的壮汉听到曹操的名字，顿时暴跳如雷：“大哥，既然如此，咱们还去什么徐州？干脆打回陈留，把那曹操和张邈一并宰了！”

“没错！”另一名汉子也满脸愤慨，附和道，“那曹贼当年跟皇甫嵩联手，烧死了咱们多少兄弟！眼下，他只是个被通缉的逃犯，咱何不趁他狗急跳墙之时，彻底除了他！”

“住口！”没料到，这位小头目猛地将手中的火把插进地里，怒斥众人：“你们就只记得报仇？忘了何渠帅还在徐州遭困了吗？倘若我们再耽搁，怕是连他的尸首都见不到了！”

众人被喝得一愣，接着纷纷低下头耸了肩膀，沉默不语。

我的目的不过是想暂时稳住他们，哪里想到他们竟打算立即行动。我忙出言催促：“既然如此，实不敢误了诸位英雄的大事，不如尽快赶路吧。”

小头目听完，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说道：“但现在夜色已深，二位姑娘置身林中，恐怕……”

“是啊，不如跟咱们一块去徐州吧！”刚才提议攻打陈留的壮汉忽然说道，“咱们处理完陶谦的事，自会回来帮你们救人！”

听到“徐州”两个字，我顿时警铃大作，强撑着镇定摇头婉拒：“不、不敢当。我们在这山中歇一夜便好，待天亮后自就动身去……河北投奔亲戚。”

“河北？姑娘，你们该不会是要去冀州吧？”一旁的汉子大呼出声，“那可远着呢！加上现在这乱世，可真不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