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假意加害真心救赎

卫芸忽然盈盈起身，款款一揖，一声柔软的语调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不知夫人在此，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卞蓉微微抬眸，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讶异之色。我与碧云在旁对视，心底疑窦丛生，却不敢轻易开口打扰。

“哦？阁下是何人？”卞蓉语气平缓，却透着一抹冷意。

卫芸不卑不亢地答道：“夫人容禀，在下卫芸，前日里家兄卫兹归附曹将军，我亦随兄长而来。”

闻言，卞蓉轻蹙蛾眉，目光越过卫芸，冷冷扫向我们二人：“如此说来，你今日出现在此地，是为何意图？莫非……你与这二人相熟？”

卫芸微微垂首，眸光微闪，似是难以启齿。良久后才轻声说道：“夫人，可否移步至僻静处？此事牵涉重大，不便在此宣之于口。”

卞蓉眉梢微挑，显然在犹豫。卫芸见状忙道：“夫人尽管放心，我卫家既忠心事曹，又岂会加害夫人？实在是此地耳目杂乱，难以详陈罢了。”

卞蓉沉吟片刻，终于淡然点头，但仍不忘向四下随从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牢牢看守我与碧云，才转身随着卫芸向假山后的幽径而去。

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中疑虑翻涌，竟无从分辨这卫芸是真意还是伪装。如果她和卞蓉联手，只怕我与碧云将无半点生机。碧云更是焦急，悄悄扯动我的衣袖，眼神中满是询问。我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待看清局势再作打算。

时间仿佛凝滞般缓慢，片刻几乎成了煎熬的永恒。终于，两人的身影再次出现，朝我们走来。此刻的卞蓉神色肃然，卫芸亦不见一丝笑意，冷峻得让人退避三分。待行至近前，卞蓉仅抬眸扫了我们一眼，冷然下令：“都退下吧！今日之事，无人许多话！”话音刚落，那呈“人墙”状围住我们的随从纷纷撤剑入鞘，小心翼翼地退入假山后隐去踪影。

我和碧云相对无言，只以为这是绝境的前奏。然而，卞蓉与卫芸对视后竟一同离开，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未曾留下。

命途竟然转了弯？还未等我们回过神来，卫芸已突然转身，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跟着我走！”不待我们反应，她便已一把攥住我的手臂，径自拉着我们从侧门匆忙离开。

脚步在街巷间不停穿梭，碧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卫姑娘，曹将军的大营在城东，你为何带我们一路向西？”

“别多问！”卫芸回头压低声音呵斥，又加快了脚步。七拐八绕之后，我们终于在一个偏僻小巷停下，她急促的呼吸中满是慎重，说道：“事情复杂，以后自会向你们解释，但眼下没有时间。”她随即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药瓶，取出几颗鲜红的药丸递给我们。“待到了城外林中，我若突然向你们‘动手’，便将这药丸咬破，倒地不动。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乱跑，等我回来接应你们。”

我与碧云愣然对望，显然一头雾水。“你这是……”我欲开口追问，她却冷声打断：“记住！别胡乱猜测，我对你们无害。”话罢便再次引领我们朝城外疾行。

到达林中时，已是夕阳西下。脚下腐叶与松软泥土交织，几颗孤松在斜阳中傲然而立，尽显冬日的静寂与苍凉。

卫芸忽然驻足，眼角微微一扫身后，冷不丁大喝一声：“陆姑娘，冒犯了！”话未落音，她竟长剑出鞘，直指我与碧云！突如其来的攻击使我们惊声尖叫，只能亡命奔逃。然而未跑出几步，我便觉得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衣袖被鲜血浸透。我狼狈转身看向卫芸，此刻她面色冰冷，却眼含复杂情绪，还在暗暗朝我使眼色。见状，我强忍疼痛将药丸放入口中，依言咬破，随同碧云一同倒地“气绝”，殷红的“鲜血”自口中逸出。

卫芸上前，用鞋尖轻轻踢了踢我与碧云的肩，又弯腰将我们拖推至坡下。松软的土壤与缓缓的陡坡使摔落虽痛，却并无大碍。我与碧云一动不动，始终屏息，直至夜幕降临，周遭再无半点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坐了起来。

低头查看伤口，我发现剑伤并不算太深，虽触目惊心，却未伤及筋骨，只需几日便可康复。碧云见状，急忙扶我坐好，神色既懊恼又焦虑：“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却无语凝噎，心中百转千回，越发觉得这场遭遇背后的秘密，叫人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