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雪尽晴初的预言

“放心吧，我可是练过无上轻功‘踏雪无痕’的，别担心会摔得人仰马翻！”说罢，我旋即冲出了营寨寒风中。眼前白雪皑皑，天地犹如被一片无暇白绒包裹，晶莹的树枝在阳光下散发着银色光芒，浑然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连穿透衣襟的寒风，也因为那空气中特有的干净气息而格外让人神清气爽。不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满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陆姑娘，你这副模样，是打算一口气翻过这片山林，直奔陈留去了吧？”不远处李典追了上来，像是心怀调侃，却目光中竟多了一丝温煦。

“哈哈，李公子，劳您见谅。我这颗归乡的心啊，怕是早已越过了千山万水！”我半开玩笑地回应道，却怎么也无法克制内心归心似箭的激动。

“嗯，瞧这天气，积雪差不多化得七七八八了。今晚整理行装，明日便启程！”李典话未说完，我便雀跃着跳了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自从飘零四方至今，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轻松的时刻。可一想到陈留的那个人，他是否也同样盼着再见的日子，不禁在喜悦中带了一丝惆怅。

这时，身旁的李典忽然放缓了脚步，声音平静却透着几分郑重：“陆姑娘，在下有一事相问，不知是否冒昧？”

“哦？有话直说便是了。”我随口回应，却随即补了一句，“对了，以后别再叫我什么‘姑娘’，这么生分，叫我陆婵即可。”

“如此甚好。”李典点了点头，语气中多了一分自然。“那么，到了陈留之后，陆姑娘可曾有何打算？”

被他这一问弄得怔住，我一时竟无从答起。想到了这些日子辗转奔波，心中酸甜苦涩交织，实在无以言表。稍作沉默后，看着他平静如水的面庞中微露的关切，我才坦言道：“其实，我原计划是随曹司空一道，出发前往河内。”

“哦？”他的眉梢微微一挑，像是被我这话勾起了些兴趣，“陆婵，既是柔弱女子，为何甘愿随军而行？莫非真如传闻中那般，医者仁心，大义凛然？”

他这一问，可实在是让我不知该如何作答。若说甘愿追随军旅，是因胸怀济世救人的壮志，那多半不尽真实；但若实言我是为追随某人而走，却又叫人如何启齿？如此纠结之间，只得归咎于宿命般的一腔热忱，随口答道：“我自幼随家父学习药理，便存了四海行医之心。眼下局势动荡，更是恰逢其会。”

“哈哈哈，看来在下果真低估了陆婵的大志！”李典听罢大笑出声，那笑容中竟似藏着说不尽的趣味。“倒是罕见，连天地都被这热忱的心意所感染了！”

瞧他笑得这般肆意，竟让我一时无言以对，直觉脸颊微微发烫。“笑什么笑！没见过有志气的人么？给我正经点！”

“是是是！好了，不笑了。”他强忍着笑意，努力摆出一副正经模样。突然，他略显疑惑地抬起头，环顾四周片刻后问道：“陆婵，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幽的香气？”

“暗香？”他的这番话让我忍不住怀疑起来，脑中顿时浮现了那句“让花瓣离开花朵，暗香残留”的歌词。又仔细嗅了嗅，果然真有一抹若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冷冽空气中。

“想来，是前方林中藏着腊梅吧。如此严寒下，唯有腊梅能暗香浮动，傲雪而立。”我缓缓说道，声音中不免流露些许赞叹。

李典听罢，连连点头，兴致勃勃地附和：“不错不错！‘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陆婵才情果然非同凡响！”

未料此时，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好一句‘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此句亦当得妙手偶得！”

这话将我们二人惊得一并回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身形削瘦但气宇非凡的男子，发须半白却精神矍铄，虽一身朴素长袍，却难掩其周身那种与众不同的沉稳气质。

“戏先生！”李典看清来人后，忙快步上前行礼，“未曾料到先生也在此处，不胜荣幸！”

原来，他便是戏志才！李典接着为我介绍：“陆婵，这位是戏志才戏先生，素来智计无双，才冠群英。我等能与曹司空同袍，皆赖先生提携！”

“久仰，久仰！”我学着李典的动作向他作揖，满腔心思却在这老者的眼神中纷乱开来。戏志才的目光如利刃，仿佛一瞬间便将我内心里的秘密探了个通透。我和李典一时噤若寒蝉，静静立在原地，像两个做错事的孩童等候训话。

过了良久，戏志才双手拂过长髯，平静地说道：“姑娘踏雪而来，势必乘火而去。”语气之中透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乘火而去？这话未免也太过玄妙。我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先生可否明示？什么踏雪？何为乘火？”

戏志才嘴角微扬，却不答反摇头，似笑非笑地低声喃喃：“不可说，不可说……雪到尽头是晴朗，东风吹散英雄梦……”

说完，他转身而去，仅留下一片落寞身影渐行渐远。

戏志才的谜语，让我和李典困惑不已，僵立雪地中半晌无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忍不住开口：“这位戏先生……到底是何方高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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