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乱世巧计

“这……”

“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夏侯惇不待她回应，挥手吩咐马夫道：“前方不远处有个驿站，你驾车赶往那里，我随后就到！”

就这样，曹操的小妾被我们硬生生逼得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住进那处驿馆。她下了马车，我定睛细看，这女子肤色白皙、体态轻盈，环抱怀中尚在襁褓里的幼子。后来经夏侯惇介绍，才知道她姓卞，名蓉，竟是曹操所娶之妻，还为其诞下一子，名叫曹丕。我不由想起那晚在谯县，曹操被杀得筋疲力尽昏睡之时，他梦里反复念及的，想必正是这一对母子。然而我尚凝神细思，忽听卞蓉柔声问道：“适才匆忙，还未来得及请教姑娘姓名。”

“我么？我叫陆婵，和父亲暂住在府邸中。”

“哦？”她听后静默片刻，随后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姑娘仪态端庄，言谈间颇见才情，想必定讨得曹将军的欢心吧？”

此言一出，我的心顿觉一沉。眼前这个女人，比表面看起来要狡黠许多。她那含而未露的语气，竟让我隐隐生出一丝想冲上去灭她话头的冲动。

这时，夏侯惇却不知死活地凑了上来，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刚刚也这么讲过，将来若她真嫁入我大哥的府上，那咱们可就是一家人咯！”听闻此话，我真恨不得当场给他一个暴栗。他这脑回路简直可以去参加“残奥会”了！

我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心绪，僵笑道：“二位别取笑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呢。”卞蓉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微微颔首，随即各自回房。

然而这一夜，我难以成眠。心中混杂着对卞蓉那模棱两可态度的疑虑，以及如何拖延进城时间的担忧。翌日一早，天色微亮，我便敲开夏侯惇房门，与他商量对策。

我轻轻叩响房门，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分辨着屋内动静，又担心吵醒全然不设防的卞蓉。片刻后，夏侯惇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一脸不耐刚要发作，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嘴，低声急道：“嘘——不可嚷嚷！”

将他推回房中，我反手关上门，转而压低声线道：“事态紧急，你可有办法拖延今日进城？”

夏侯惇挠了挠头，一脸困顿，“这一时半会的，我哪想得出什么主意来……要不是小姐提醒，这可就闯祸了。”

“别空话连篇了，赶紧想办法！天马上就亮了！”我颇不耐烦地催促。

他在屋内踱了几步、挠着头发，过了一会儿忽地一拍大腿，“我装病，病得起不了身，咱们就能耽搁下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一病不起，大嫂若主动提出让别人带小曹丕先行回家，咱们这计策岂不是白费了？”

夏侯惇愣了愣，干笑两声，“那便听小姐之见，有其他办法？”

我沉吟片刻，“不如这样——距离陈留不过半日路程，你让昨夜同行手下回去，召集几个人假装黄巾军或强盗打劫，我们则以此为由拖延行程。”

夏侯惇听罢眼前忽然一亮，连忙点头竖起大拇指，“小姐果然妙计，快快实行！”

我们一番密谋后，当即让昨夜的马夫匆匆赶回安排，我们则故意拖延时间，日近正午方才出发。雨雪纷纷落入驿道，路面湿滑异常，夏侯惇驾车速度更是慢至极致，口中振振有词称“安全第一”。我坐在布帘后的车厢中，看着雨点敲击檐檐，寒风彻骨，湿意渐浓，心头一片酸楚。明知这是在替曹家夫妻团聚奔走，却仍忍不住回想那一夜，他替我挡下利箭的身影。也许，在这乱世腥风血雨中，情爱苏生意念，也无需那般纯粹。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雨渐渐歇了，忽然，马车骤然停下，只听夏侯惇高声喝喊：“前方何人，竟敢拦我夏侯惇的道路！岂不知好歹！”

一粗狂嗓音随之响起，“哼！管你是侯惇还是狗惇，要从此地过，留些买路钱再说！”

我掀开布帘，望见前方一队“强盗”，个个彪形大汉，面容狰狞，若不知底细，还真以为狼窟虎穴。我趁夏侯惇与“强盗”纠缠，悄悄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卞蓉的马车旁。她掀开布帘，满脸疑惑地张望着，见我上前，随即低声发问：“前面那些人是何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