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方背后的真相

这姑娘当年随陆小姐一同读书，显然没少用功，认得许多字。因此，我也因此记住了不少常见病症的中药方。然而面对丁夫人的疑难病症，我心里却没有底。

冥思苦想间，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古时虽没有外源性合成激素，但内源性激素可是人体自身生成的。假如想要从外界获取激素，我得……我一边搜寻脑中的现代医学知识，一边仿佛在跟时间赛跑。最终，我找到了提取含有雌孕激素的物质的解决办法。

心中筹谋既定，我当即嘱咐碧云去联络相关人士，安排后续事宜。

次日早晨，那“特殊材料”送到了我的手中。我迅速书写了一副药方，主张豁痰除湿、活血通经，再配以这些关键药引，足以对丁夫人产生显著疗效。就算她依旧无法怀孕，至少能解除她脸上的痘疮困扰。于是，当日下午，我信心满满地登门拜访。

冬日下，古宅与枯树在柔和阳光的映衬中显得闲适安详。而我心中那股跃跃欲试的热情，却如春天泥土中孕育的种子，只待微风拂过，便可破土而出。

或许每个人的心境都会如此反复：在一成不变的安稳中待久了，便渴望波涛汹涌的冒险；可一旦尝遍风浪激越，又期待片刻宁静的屋檐。之前，我只想与世隔绝，躲开沸沸扬扬的是非；而如今，在这府中闲居几许，我竟萌生了追逐大风大浪的念头，甚至想成为某个改变命运的人。

不知不觉间，我和碧云已抵达丁夫人的住处。她早已热情迎了出来：“陆小姐快进屋坐！”

屋内暖意融融。一名妇人正轻轻摇着波浪鼓哄小摇篮里的男婴，孩子挥着双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丁夫人亲自吩咐下人端来茶水与点心，并笑着问我：“陆小姐今日一早就过来，莫不是有什么事相托？”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实无要事，只是念在在贵府叨扰多日，心有愧疚，想着来向夫人问安。”

话虽如此，我心底却在暗自思量：编故事这本事，竟让我连自己都有些佩服了。接下来的重点，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她的病症。然而我尚未开口，就见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气喘吁吁地奔进屋子，笑得满脸灿烂：“娘，娘，我今天和寿材摔跤，又赢了一次！”

丁夫人带着几分嗔怪，温柔地劝道：“昂儿，快去换身衣服。冬日寒冷，别着凉了。”

随后她示意仆人领孩子退下，转而对我和碧云说道：“昂儿顽皮得很，让小姐见笑了。”她嘴上虽然责备，脸上却显露掩饰不住的宠溺与骄傲。

我心中骤然生出疑惑。丁夫人不是过去一直未能生育吗？为何这孩子又喊她为“娘”？忍不住出口相问：“曹夫人，请恕我冒昧，刚刚那孩子为何称您为‘娘’呢？”

丁夫人眼中浮起一丝黯然，叹道：“陆小姐有所不知。昂儿虽唤我娘，却非我亲生。他的生母是我的丫鬟。当年成婚后，曹将军只因嫌弃我容貌，终日闷闷不乐，我为让他开怀，便为他纳了侧室。但她在生下昂儿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话至此处，夫人的眼睛逐渐泛红，努力压下心中情绪，却依旧让人难掩看见她的隐痛与委屈。

见状，我连忙柔声劝慰：“夫人不必过于伤感，我前来正是为此解忧。”

丁夫人一愣，脸上闪过些许惊讶：“哦？”

“夫人可曾想过，或许还能为曹将军再添添人丁？”我试探问道。

她听罢，脸颊瞬时飞起两片红霞，羞涩却直率地回道：“这般美事若能如愿，自然是好！但前次试药无果，我怕……”

我轻轻一笑，缓缓道：“夫人，我自幼随家父学习医术，这些年也读了不少医方典籍，近日苦心琢磨开出一副方子，能否让我试着为夫人诊治？”

她神色间露出几分迟疑，坦言道：“小姐不要笑话，之前确实试过不少方法，却都无济于事。不知小姐这药方有何与众不同？”

我不慌不忙，继续追问：“敢问夫人，您平时是否月事常常不准？”

丁夫人微讶：“小姐竟能知晓！”

顺势借机，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方递到她手中，丁夫人接过仔细阅读，但当她的目光滑至最后一味“特殊药引”时，不禁皱眉：“小姐，这药引……是何物？”

内心的波澜让我差点失神。这所谓的“绒毛”，其实正是源自流产胎物中的组织。其高雌孕激素含量，正是治疗这一病症的关键。但这般尴尬的情况，我实在不知如何解释。

丁夫人察觉我的踌躇，语气略显冷淡：“若小姐有难言之隐，那不如暂且收回这药方，我已心领小姐好意了。”

眼见此景，我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真相：“夫人并无难言之隐……只不过，这药引正是女子流产后的组织物。”

话音刚落，丁夫人整个人怔住，久久无语。室内气氛凝固如冰，她的声音低沉而哀婉：“陆小姐，你的心意我何尝不知。可即便我服药治好了肌肤，又重唤春风，曹将军的心……却始终系于旁人。如此，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