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曹姓情缘

就在我捧书静坐，心绪低落之时，突然感到后颈一缕寒意袭来。条件反射般地回头，却见曹操正站在我身后，那双狡黠的眼睛透着几分玩味，吓得我险些失声叫出来。

“曹将军！”我故作镇定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却显出了几分不满，“您能不能别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地站在别人背后呢？”

曹操闻言笑了笑，并未辩驳，反倒带着几分温情说道：“小姐莫要动怒，是曹某失礼了。只是您今日这女儿妆实在太美，让我一时忘了形迹。”他说罢竟略显调皮地垂下了头，仿佛一个做了错事却心怀忐忑的孩子。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少拍马屁，有话就直说，别胡搅蛮缠。”虽然话中带刺，但心底却多少为他的夸赞掀起了些微涟漪。

曹操见我似乎真的有些不悦，连忙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小姐不必动怒，其实刚才见您读书投入，不忍贸然打扰，这才没出声。请您见谅。”说着，他轻轻挪步，顺手拿起了我摆在案上的《黄帝内经》，眼神中透着几分好奇，“咦，这书里写的是什么？脾虚、肾虚，还有……女子的月~”

“不准看！”我脸颊微热，立刻出手夺过书本，怒瞪他一眼，“这种书岂是男人能乱看的！”

曹操见状忙摆手作罢，“好好好，我不看了。只是略瞥两眼，也没记住什么内容，不过是些虚论罢了。”他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却分明藏着几分促狭的笑意，仿佛正憋着坏点子逗我。

“什么脾虚肾虚，我看你全身上下都虚！”我的情绪被他调拨得有些意乱，加之先前的郁结未散，竟脱口而出这般一句话。声音蓦地拔高，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曹操瞪大了双眼，似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口出雷霆”，整个人愣在原地。他那呆愣的样子惹得我忍俊不禁，“怎么，被我说中了？”

眼见气氛缓和，他眉毛轻挑，带着意味深长的神情，忽然开口调侃：“难道小姐是担忧我曹某人的健康，才这般研究医书？您的关怀，曹某实在受宠若惊。”

“呸！”我连忙转过头佯装无事，拨开他的揶揄，“哪有的事？”然而话未尽，他的掌心却已顺势覆上了我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我猝不及防，手腕顿时挣扎起来。

“不管您承认与否，”他语气忽地沉了几分，目光锁住我的眼睛，“小姐可还记得，那日月下，我为救您，挡了一箭。生死一瞬间，您脱口而出喊了我什么？”

“喊了你……什么？”他猝然抛来的问题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茫然重复。

“您喊的是‘曹阿瞒’。”他的嗓音低沉且耐人寻味，似是要将那时的情境一字一句嵌入我的脑海，“这是我的乳名。您知道它，绝非偶然。”

曹阿瞒！此名在历史中大名鼎鼎，是后世多少笔墨都未能完全勾勒的大奸大智之人。而眼前这个男人，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我，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也一并审视。我清楚此刻再多解释也无用，只能竭力平稳地答道：“或许是有耳闻罢了，您的名号声震华夏，他人总难不提。”

他一时间无言，目光数次在我脸上停留，表情深邃，不知是多疑还是感伤。他微微一笑，“若能有小姐常伴，我曹操此生，别无所求。”

那低语如风，携着几许柔情触及我的耳畔。我顿然羞红了面颊，却在羞涩后，心中涌出一阵莫名的复杂情绪。他虽深情款款，可我又如何能接受一个妻妾成群的男人呢？哪怕他日后能手握社稷，那世俗的恩宠与繁华却给不了我心灵上的慰藉。与其沉迷短暂的情意，倒不如早早抽身远离。

我咬了咬唇，缓缓开口：“曹将军，您的厚意，我心领了。只是乱世之中，儿女情长实在太过缥缈，稍纵即逝。”虽是敷衍推辞，却不想终究成了日后纠葛的根源。

话暂落，空气中沉淀出一片压抑而微妙的安静。

就在这份尴尬即将漫溢的时候，碧云怀抱几卷竹简，气喘吁吁地踏进了房门，脸上挂满激动，“小姐！您要的书，我总算找到了！”

我如释重负般抬眼望去，却发现她的视线定在我与曹操相握的手上，神色霎时僵住。下一秒，她手上那几卷竹简“哗啦”一声撒了一地，像是证实了她此刻的手足无措。

“碧云！”我连忙抽回手，眉心隐隐抽搐，“你怎么总是这般慌张？”

“我……”碧云涨红了脸，视线飘忽不敢抬头，“小姐让我去老爷那里求书，我就……”

“行了。”我打断她，蹲身拾起散落的竹简，一边安抚着她的局促，“不过是几本竹简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见我动作利落，碧云如梦初醒般夺过我手上的书简，“小姐还是让我来，您不适宜干这粗活！”

一旁的曹操适时开口，声音和缓，“小姐勤学不辍，让我曹某深感佩服。不过我这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不敢打扰。”说罢，他整理了衣衫，迈出了一副“潇洒”的步伐。

“碧云，送客！”我气鼓鼓地转身回内室，只想尽快摆脱这气氛下的尴尬。

曹操的背影消失后，我静坐在案前，摊开医书，虽眼盯竹简，心中却难以掩饰那一丝翻涌的情绪。陪伴我的，只有碧云的低声讲解与窗外的秋风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