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地初醒

“医生，那我是不是不用吃药？”眼前的女子一双眸子亮晶晶，透着一股忐忑又渴望的期待。

我点了点头，语调轻柔：“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现在不需要吃药。等到下个月，月经结束后再做一次B超复查便可。”

她的眼中依旧闪着疑惑：“那……复查之后，那个囊肿会消失吗？”

“可能会的，”我耐心地继续解释，“如果是生理性的囊肿，它通常会在经期结束后自行消失。B超复查只是为了确认已经痊愈，或者……需要进一步处理。”

她抿了抿嘴，仍带着些不放心的神色。我知道，许多患者对医学充满期待与焦虑，这种感觉很正常。于是，我温声劝慰：“不用太忧虑，平日只需关注自己的身体变化，若有不适记得及时前来就诊。”

“哦……如此说来，今日这趟好像没什么效果？”她低头沉吟，语气里透着些许沮丧，仿佛万分期待能得到立竿见影的好消息，此刻却落了空。

一丝无奈划过我的心头。人类总希望问题能快速解决，可身体从来不会顺从欲望。面对她的失望情绪，我只能叹息一声，轻轻安抚：“复查并非浪费时间，而是为了观察囊肿的变化，必要时看清方向再做决策。听从身体的节奏，自然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不等她回应，我已经侧身招呼道：“下一位——2号！”

诊室外的议论声渐渐起了涟漪，我的目光依旧停在门口。许久未见任何动静，无奈间只能接着喊道：“2号！请进！”

刚待发问下一个病情，忽然，一道身影拨开层层人群，风一样闯进诊室，气势之猛简直不可思议，这般豪迈，宛如古战场上一夫当关的猛将。

“你几号？”我抬头，目光触及那女子。

“2号。”她回答得斩钉截铁。

刚想开口责备，她抢先道：“我刚才叫了两次也没人回应！”

“那就稍等。”语毕，我低头看着眼前的一份病例，企图按流程处理。而她却眉头紧锁，也不知是焦急还是心有不满，将我一把推开。

那一推，力道重重，猝不及防间，我整个人从椅子上飞了出去。

后脑勺“砰”地一声撞到了墙壁，失去平衡的瞬间，剧烈的痛感像潮水一般袭来，意识逐渐陷入朦胧。耳边的喧嚣声渐渐远去，视线中的世界也变得模糊摇晃，仿若坠入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凄厉的呐喊。有刀光剑影，有战马嘶鸣，我甚至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紧接着，一阵猛烈的寒意涌上身子，我猛然间睁开眼睛。

雪花，大片大片从天际飞舞着，悄无声息地落在我的脸颊上。让我确认无疑的是，此刻我正躺在皑皑白雪中，身下冰冷彻骨，雪花贴合肌肤的触感尤为真实。

从四面八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焦虑不安的呼唤声断断续续：“婵儿！婵儿——”不远处，一个身披青袍的中年男子正快步朝我奔来，身边跟着几个挑着行李的家丁。

“这是……什么情况？”我艰难地开口，喃喃自语。

那男人迎面跑来，仿佛久别重逢般激动。他猛地跪倒在我身前，捧起我的手，声音哽咽：“婵儿，我的婵儿，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愣住了，木讷地看着他，完全不知眼前的剧情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婵儿？谁是婵儿？我和这个大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一头雾水，挣脱他的手，脱口而出：“喂，我说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谁是婵儿？我和你很熟吗？”

那中年男子听闻此言，脸色瞬时惨白。他目光中满是疼惜与不解，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击碎了他内心的某种寄托。

身旁一个仆人小心翼翼地提醒：“老爷，小姐可能头受了伤，记忆有些模糊，还是先带她回府，养养再说吧。”

男子急忙点头：“对对，是我疏忽了！来，把小姐扶起来，快些回去，千万别让她再受着寒了！”

我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几个仆人搀扶着，迫不及待地送进了一座气派恢弘的大宅。推开朱红的大门，宽敞庭院映入眼帘，假山、凉亭与花圃错落有致，再往前是一片雪白的世界，仿佛踏入了最快意的北国画卷。

来到屋内，还未坐稳，便有一位少女端着热水走近。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留着柔顺的长发，挽得整齐。她轻声细语，自称是“碧云”，蹲下替我处理后脑上的伤口。微微触碰间，传来阵阵刺痛，手往后一摸，发现肿起了个硬硬的小包。

大叔则坐在另一侧，捏起我的腕子，表情严肃地诊脉。我更加懵了，这是中医的传统吗？或者，是这位“父亲”有些戏剧化的爱好？

掩饰不住的疑问在心底翻涌：这到底是哪里？我究竟是活在现实，还是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