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小妖住进洞府

裴夜天微微欠身，行了个施礼，淡然说道：“我会对她负责。”

这一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扔进了湖水，激起了满堂的涟漪。众长老面面相觑，脸上挂着疑惑：“嗯？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劲？”

乌晴倒是听懂了长老们的意思——他们希望她暂时留在玄明宗，看似无法拒绝的安排反倒解了她的烦忧。毕竟眼下，她连自己该往哪里去都没有个头绪。这么想着，她便干脆跟了上去。

裴夜天步伐稳而轻，他的长袍本该干净利落，却被暂披在乌晴肩上，拖行得有些狼狈，衣摆几乎绊住了她。乌晴脚下一个踉跄，还没等反应过来，裴夜天已经稳稳托住她的胳膊，轻轻将她扶正。

他低头看她，那副白衣如月光簇拥，将少年的面目衬得更加清隽柔和。他开口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乌晴怔了怔，目光落在裴夜天的衣袍上。她简单地道：“白色。”她一向穿白衣，而也只有这一件袍子值得她记起。

话音刚落，裴夜天的神情微妙起来，他稍稍弯腰凑近乌晴，脸上带了几分探究之意：“这么说，你是很喜欢我的？”

乌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这少年之面容，似乎从见到他那一刻起，就成了她想去靠近的光亮。

裴夜天神情僵了一瞬，又匆忙扭过头去——他的耳根透出些许红色，眼眸掩在藏不住的慌乱之中。随即，他扔下一句：“跟我来。”

他买了一堆白衣给她，颜色几乎无一例外，想也知道——全是因为这一句“白色”。

耳根未完全褪去红意的裴夜天抱着长剑，忽然道：“这些天，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乌晴听闻，干脆利落地答：“好。”她一向安然处世，对去留无所挂心，跟着这看起来颇有趣的小道长，至少不会无聊。

裴夜天似乎还想了解些什么，那双眼深邃地凝视着她：“你来自妖域哪里？”

乌晴摇摇头，指尖轻挑起一缕鬓发：“我并非妖域之妖。”她浅浅一笑，露出恍然：“其实，我自己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

裴夜天目有所思，又问：“那你是怎么到了我这里的？”

乌晴似乎陷入了回忆，她眨眨眼，语声轻缓且坚定：“我化作飞蛾，在夜里飞了许久，不知怎么，就到了你的面前。”

她并不知道缘何来到这里，可心中模糊的感觉却告诉她，这是命中注定。

裴夜天静静盯着乌晴，声音微低：“你知道飞蛾在夜里会追逐什么吗？”

乌晴扬起头，略带几分自得：“是光明。”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裴夜天忍不住笑出声，却又带着几分取笑意味：“小小妖怪，也能说得这么撒谎不眨眼？”他的脸却在笑声中，愈发红了起来。他仍旧不习惯面对女子的目光，尤其是这如雾般的注视。

乌晴歪了歪头，眨眨眼，忽然踮起脚尖，伸手轻轻一拍他的面颊，语气中透着点打趣：“小道长，你怎么又脸红了？”

远处天边的夕阳以温暖的橙红将世界渲染得如梦似幻，映着少年羞涩之情，将氛围渲染得格外微醺。

乌晴转着裴夜天新给她买来的白衣，随意地绕到他身边：“小道长，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裴夜天低眉敛目，手中的长剑顺着光晕泛起点点冷意：“待你学会一些人间的道理，就会离开。”

随手指向书阁的位置，他慢慢说道：“书阁里有些旧书，你去读读，或许能学到些有用的常识。”

乌晴也未反驳，乖巧地坐下，翻开一本书。一页页翻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识字，只得选了插画较多的那一册。她将手托着腮，迷惑地盯着图画上的人影，努力试图理解其中意义。

裴夜天练剑间隙，若有所察地抬眼望去，他的眼波掠过紫雾般的蓝花楹，看不真切，却也捕捉到乌晴那副懵懂的模样。她像是强装认真，但那微微蹙着的眉间，却骗不了道长那双明亮的眸子。

他缓缓走近书阁，见乌晴还在翻阅，他请教般地温声道：“有不会的事，随时来问我。”

乌晴抬头，仿佛找到指点迷津的方向，将手中翻开的书略略举起来。然而这一举，裴夜天额间青筋突突跳动起来——她怎么偏偏在看这本！

裴夜天心头骤紧，小步流星上前，几乎抢过她手中的书。是一本春宫图册——谁会料到，他的收藏里会有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