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初学爱意

乌晴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如夜风拂过山谷，轻柔得似乎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裴夜天转过头来，深邃的凤眸如同冬日里冻结的湖泊，静静地凝视着她。

“你还记得我。”乌晴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清晰但缓慢，仿佛每个字都沉淀了千年情谊。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活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的记忆已经被时光埋藏。”裴夜天的声音低沉里透着一抹释然，但又藏着些许疑虑。

乌晴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弯起，似乎包含千般情感。裴夜天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映在他的眼底，那里的目光比夜幕还要深远。

“乌晴，”他顿了顿，声音沉稳却又饱含担忧，“你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将我带回人间？”

到了这一刻，裴夜天的眼里没有怨怼，唯有心疼。他清晰感知到自己在沉睡时，那股源源不断的能量将他从朦胧中唤醒，正是因她的执念而起。

乌晴缓缓抬起双手，她白皙纤细的指尖竟化作了一缕缕黑白交织的气流，气流飘散在空气中，带着无法言说的轻柔。她低声开口，话语如春日落花：“小殿下，如今的我已经不是混沌了。”

她的神情一瞬间柔软又决然，那分化万物的力量似乎已彻彻底底改变了她本身。

“天地未开前的混沌，拥有开创万物的力量。”乌晴目光低垂，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而我，将这仅有的能力，用来创造了你。”

话音刚落，乌晴的唇轻轻抿起，目光却坚定不移。“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裴夜天闻言不由得怔住，脑海浮现他临死前留给她那悲怆的最后言语——希望她能够活得洒脱，不拘束于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愿望竟是为了找到自己。

裴夜天闭了闭双眼，情绪中带着复杂，更多的却是挥之不去的温柔与眷恋。他没有多言，只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久违的她的温度。

那在死前最遗憾的刹那，裴夜天心中唯一的寄托，就是眼前这个名为乌晴的女子。她便是他留恋世间的所有理由。

乌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尝试着握住他的肩膀，将他环在自己纤细的臂膀间。她的动作生涩，却充满了认真与努力。

裴夜天低低笑了笑：“我从不强求你要爱我。”

乌晴摇了摇头，眼神微微闪烁，她的声音不再平淡，而是柔和中多了一分坚定：“可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

话音落下，她轻轻地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声音中带着初尝爱意的困惑：“你感受到了吗？它跳得好快。”

裴夜天的指尖搭在她的心口，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他默然片刻，低声回答：“是。”

乌晴疑惑地歪了歪头，眸里藏着不知名的情绪：“这是爱吗？”

裴夜天没有犹豫，他薄唇微挑，在她的唇瓣上印下轻柔一吻。他的声音沉稳温柔，如月光抚照：“这是爱的一种表现。”

乌晴怔怔地望着他，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面色微红，那种前所未有的情感仿佛化作温热的溪流，在她的身体中悄然流淌。甜蜜的、粘稠的情愫缠绕着她，像延绵的丝线，始终不散。

这样的情感，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温柔和悸动，是爱吗？或许，就是吧。

她终于意识到，那个一千多年前将她紧紧拥住，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的男子，如今，依旧还是眼前这个人。他的凤目依旧璀璨，似能将她的整个世界揽入其中。

乌晴有些笨拙地捏着裴夜天的肩膀，她的唇靠近他的脸颊，留下了轻轻一吻。

以往，她为哄裴夜天总是亲他，可那些动作是逢场作戏。而如今，她却是真心实意地靠近他，为他而触动。温暖的唇瓣触碰到他的略显清冷的肌肤，她怔了怔，像是新奇，又像是错愕。

“是不是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呢？”乌晴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她双手圈着他的脖颈，用好奇的目光细细端详那张脸。她感到迷惘，因为多年未见的裴夜天仍旧是她熟悉的模样，既熟悉又陌生。

“你现在是爱我的么？”乌晴的声音透着迟疑与试探。

裴夜天目光下敛，手掌缓缓落在她纤细的腰间，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认真：“是。”

乌晴咬了咬嘴唇，似乎不知如何评价。最后只是轻轻靠在裴夜天肩膀上，感受着温暖的怀抱。

她轻声道：“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裴夜天的唇角扬起，带着些无奈，又带着些宠溺：“傻乌晴，我与你成亲都一千多年了，你还能发现什么特别？”

乌晴低声说道：“小殿下，我才刚刚拥有情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它啊。”

裴夜天无奈叹了口气，低声回道：“不需要刻意。爱，无需特意表达。”

乌晴靠在他的怀里，许久没有动，像是一条终于找到港湾的游鱼，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裴夜天揉了揉她的发尖，随意地询问道：“李雁是不是将你关在灯笼里？”

乌晴点了点头，“是。”

裴夜天的声音带上一抹轻颤：“寂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