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意外中的谋局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灵与妖不过是其中的陨星与烈焰。午夜灯下，裴夜天低头翻阅手中的卷宗。皇城司耗了一日的时间，奇迹般地解读了昨夜那些恶妖残留气息中的信息，将它们全数记录，并呈到他面前。卷宗里，清晰地还原了那恶妖生前的一幕幕记忆。

萧宁站在一旁，脸上浮现出难掩的惊喜：“九殿下，真是不可思议，昨日我们都毫无头绪，您果然厉害！”

裴夜天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却未曾离开卷宗半分。他心里掀起的疑雾却愈发浓重。那晚，观澜阁忽然发生异动，而就在同一时间，云都封印下的妖域也出现了通往人界的裂痕。这裂痕绝非意外，它毫无疑问是被故意破坏的。问题是——为何选中那一晚？

若仅仅是为了释放封印下的妖类，制造混乱，根本无需挑选刻意的时机。裴夜天脑海中闪过一个令他心悸的念头——是否，那晚走入观澜阁的，就是妖域封印之下的妖怪之一？这一切，像是针对他的谋局。

他合上卷宗，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乌晴。她正出神地注视着远处的余诗，神情静谧且纯粹，宛如高山积雪般的清冷。她的睫毛微微遮掩着双眸，没有一丝波动，透着几分平静的淡漠。然而，也正是这种过分纯粹的平静，让乌晴的心虚无处遁形。

察觉到裴夜天的目光，乌晴缓缓转过头来，朝他眨了眨眼，语气柔和：“小殿下，怎么了？”

裴夜天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他起身将乌晴的手握住，牵着她走出皇城司。

乌晴乖乖跟上，步伐轻灵。随后，他们乘上返回日月阁的马车。车厢内的气氛安静得诡异，裴夜天始终沉默，但最终还是开口问了一些问题。

“那一晚，你说是闻到了香的味道才找了过来？”他声音冷清，却带着些许探究。

乌晴敛眉点头：“是。”

“那么，你身边的人——有没有其他人闻到那异香？”裴夜天继续追问，言辞精确。

乌晴摇了摇头：“并没有异常，那时林梦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你能嗅到吗……”裴夜天轻蹙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疑虑。

乌晴沉默片刻，望着车窗外的流云，侧过头轻声说道：“若是阴谋，这是一场针对您的天命祸事。放在您的命轨当中，就如星辰的必然陨落。”

裴夜天微微一愣，转头看她：“你觉得，是你害了我吗？”

乌晴的眸光落在廖远的车窗，她未答，却稍稍偏过头来，声音微弱：“大家都觉得，小殿下娶我是一场失误，对您的未来而言，是一种拖累。小殿下若觉得当时的决定出于责任，不必勉强，这不过是小事罢了。”

“那什么才算得上是大事？”裴夜天神色忽然变得凝重，甚至带着几分隐隐的怒意。他不愿听乌晴如此轻描淡写地谈及自己，更不愿她将自己置身于这种毫无意义的角色之中。

乌晴抬手触上裴夜天因情绪波动而微微皱起的眉心，她似乎想舒缓他的情绪。她低声说道：“小殿下，不必担心。我从未觉得有什么大事，您不必在意。”

语气虽淡然，却透着隐隐的歉意。“那天我闯入观澜阁，确实是我鲁莽。您受了伤，为冷静控制局势，竟用剑划破掌心。我没有能力去管束自己的欲望，让事情进一步失控，我对此深感愧疚。”

乌晴的目光落在裴夜天的面上，声音平缓，却直白坦然，像初春化雪的河流般干净剔透。她一直遵循本能而行动，无论是生存、进食还是向往。

静默中，裴夜天的目光落在桌旁微微颤抖的长剑。整个车厢仿佛冻结在她的冷静话语下。忽然，他倾身向前，双唇猛地覆上乌晴的唇瓣，亲密中带着一丝几近怒火的力度，将她未尽的话悉数截断。

车厢内的温度瞬间升高，乌晴怔愣，轻哼了一声。他的舌尖霸道地闯入她的唇齿之间，带着不容抗拒的侵占意味，她全身如融入烈焰，持续颤抖。

裴夜天的眼眸幽深得如同海底深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其中。他的怒意化作了融化千年冰川的热烈。他稍稍退开，低头望着她那双因吻而湿润的眸光，声音低沉沙哑：“若那一晚来的是别人，我不会打开观澜阁的门。”

乌晴的理智稍稍回归，可她终究不解：“可靖王府西苑里的姑娘，那晚都服用了千颜丹，我们的容貌明明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