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晚香玉的诡影

妖域裂隙逃出的魔物，绝非只那只恶妖。余诗眼中的迷茫稍稍散去，但那一抹怨毒依旧深深地锁定在乌晴身上，仇意竟不减分毫。

裴夜天面色阴沉，目光凌厉，如刀般扫过余诗。若非乌晴刻意隐瞒，早就该叫她承受牢狱之灾。而眼前这个人，却毫无人情，满心愤懑与怨恨。

“有什么新奇的遭遇？或见过怪异的人？”裴夜天冷声询问。

余诗不假思索，语气尖锐：“最怪、最可怕的人，不就是乌姑娘吗？”言辞犹如带毒的利刃，直刺人心。

裴夜天的眉眼微微一沉，怒意如冰霜悄然聚拢。乌晴心中一震，却依然默默忍着不发声。

萧宁见状，猛地将桌面上的笔一拍，声如警钟：“再敢妄言，立刻上刑。”他的态度坚定，为裴夜天的愠怒撑腰。

余诗却毫不退缩，声如洪钟：“上就上！皇城司、云卫，谁不是动辄拿刑上人？！”她高声抗辩，眼中的不屈仿佛熊熊烈火，烧得让人窒息。

萧宁眼中凛光一闪，冷冷回击：“行刺皇族，本就是死罪。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闻言，余诗扬眉冷笑：“她是皇族？不过是个侍女爬上高枝，冠了个虚名罢了！侍女终究是侍女，身份再高，也掩盖不了其卑贱的本质。”她一字一句，言辞恶毒，语气轻蔑。

霎时间，裴夜天桌上的长剑发出阵阵寒鸣，似有杀意凝聚。乌晴余光一瞥，连忙伸手按住剑身，似能感受到剑中的愤怒。

若非她按住，此刻剑早已脱鞘飞出，将余诗斩尽杀绝。

萧宁见势，猛地一扯绑缚住余诗的锁链，强制性地将她的颈脖勒紧，令她喘不过气来。而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邪气从她的身体深处疯狂溢出，如流水般涌动不息。

凡人无法察觉，却全然逃不过乌晴的敏锐神识。她眼眸微敛，视线专注，竟见黑雾从余诗的七窍中汩汩涌出，宛如打翻的墨汁蔓延。

乌晴轻轻前探脚尖，将一丝邪气接住，眸光定定沉入其中，瞬间捕捉到暗藏的信息。

邪气带来的讯息如画卷展开，余诗休沐日那天，她从皇宫返回族中宅邸。途中，小巷外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在卖花。小女孩面上点点雀斑，笑容透着几分天真与甜美。

“姐姐，要买朵花吗？晚香玉哦，戴在身上可香得很！姐姐这样漂亮，戴上更好看！”小姑娘声音轻脆，胳膊间挽着篮子，递出一朵洁白无瑕的晚香玉。

余诗低头嗅了一下，晚香玉的馥郁香气让她沉醉。她随即掏出铜板，不仅付钱，还多给了几枚：“好孩子，早些回家买些好吃的吧。晚上别一个人出门，太危险。”

“小姑娘蹦蹦跳跳离去，巷中传来的“有人要买花吗？”回荡很久。

将晚香玉佩在胸前，余诗回到宅邸。她刚走近门口，却见一个老嬷嬷搀扶着面容憔悴的姑娘进院。定睛一看，竟是她从小的好友卫郦。

“卫郦！你怎么成这样了？”余诗几步冲上，满脸惊慌。

卫郦闻声，惊恐地看向她。那双眼睛写满了不安与怨恨，她不断地将受伤且残疾的手缩到身后。

老嬷嬷悠悠解释道：“卫姑娘遭逢大难，受了重伤，说不出话来。”

余诗扶着卫郦，看她用颤抖的手反复比划，眸中闪烁着怨毒与不甘。她被这复杂情感感染，晚香玉的香气环绕其间，却越发浓郁。何处错位的情绪仿佛被点燃，令她浑身燥动不宁。

而卫郦的怨恨似乎有了目标，直指那位即将嫁入皇族，却唯一逃脱灾难的乌晴。

就在情绪狂潮涌动的瞬间，佩戴胸口的晚香玉突然化作一柄匕首，形态妖异却近乎完美。余诗没有迟疑，将匕首紧紧握住，仿佛握着复仇的刀刃。

乌晴从邪气的信息中抽离，她的目光锁定在余诗，神情冷然。而裴夜天则笔不停书，抓取余诗只言片语中的点滴线索。

忽然，乌晴眼中微光转动，轻声说道：“晚香玉……”

裴夜天停笔，侧目看向乌晴，低声问道：“什么香？”

乌晴微微倾首，靠近裴夜天耳畔，用气若游丝的声音答道：“穿衣时，我闻到她身上有晚香玉的味道。”

她顿了片刻，语气变得更加小声：“观澜阁那夜，我也闻到类似香气。”

裴夜天双眉深锁，向萧宁低语几句。不多时，有一名女守卫靠近余诗，凑在她的颈侧轻嗅，瞬间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萧宁将余诗行刺用的匕首带上，却发现那匕首竟重新化作一朵洁白的晚香玉——看似纯净无瑕，暗藏邪意无边。

裴夜天当即下令：“云都的卖花人，全面排查。”

不久后，皇城司守卫急匆匆闯入禀报：“统领！云都东城暴乱，百姓街头行凶，已有多人受伤。”

裴夜天屹立起身，眉宇间多了一缕深沉的凝重。乌晴默然看着余诗，她沉吟片刻，低声开口：“对她，应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