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匕首之谜

乌晴垂下了另一只手，悄然隐没在宽大的裙摆中，指尖暗暗地握紧了一柄冰冷的匕首。那匕首上的寒意，似乎在无声诉说着某种危险的预兆。

“我待会儿试试看。”乌晴抬眸，眨了眨眼，言语里夹杂着几分紧张。

站在她身侧的裴夜天动作闲适，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乌晴胸前的衣物，细心地抚平了微微凌乱的褶皱。这般亲昵的动作，让一旁的宫女羞红了脸，低头躲避视线。

乌晴微微侧身，伸手轻推了推裴夜天：“你先出去。”

裴夜天静静点头，身影未动，乌晴却已经转过身去。她步子放得很慢，慢悠悠地来到身后那名宫女面前，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掌。

她的身体恰好遮挡住视线，没有人能看清她递了什么东西过去。

“你的东西掉了。”乌晴柔声说道。

她掌心微微扣起，将握着的匕首悄然交到宫女手中。这匕首传递时，乌晴尽管手指轻触，但仍能感受到这兵器有些异样——微微清香，竟从刀锋上弥散开来。

阳光温暖地洒下来，透过窗棂映在乌晴的眼眸里。她的眼瞳依旧黑得纯粹，宛若深渊，无一丝杂质。

那宫女呆愣看着乌晴，睁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挑下了致命的一刺，可匕首干净如初，没有沾染分毫血迹。她明明已经用尽全力，却不足以撼动乌晴分毫，这种反常令她无法接受。

裴夜天站在后方，本来准备离开，但视线蓦然落在乌晴背后。他眸光顿时一沉，跨步上前，两指瞬间握紧剑柄。伴随金属撞击的清脆声，他抽出了背后的长剑。

剑鸣骤然响起，锋锐的气息逼近。乌晴闭上双眼，心下一紧，只觉得或许这一刻裴夜天已经识破了她的秘密。他会挥剑劈下，将她这种不同于常人的“怪物”一举斩杀。

然而令乌晴意外的是，裴夜天动作出乎寻常。他没有挥剑杀她，而是伸臂一揽，将她轻柔地抱入怀中。

他低声在她耳边命令：“别动。”剑锋从侧旁掠过，与她耳际擦出一缕冰冷的尖鸣。

裴夜天姿态冷峻，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她背后因衣扣被削断而露出的肌肤。他手中的长剑猛然横挥出去，剑尖稳稳地抵住宫女的颈侧。那把原本握紧在宫女手中的匕首落地，“咔哒”一声，在地板上发出刺耳回响。

其他宫女顿时四散而逃，尖叫声回荡在安静的殿内，惊慌失措的脚步声响成一片。

乌晴被这一幕惊得一时语塞，赶忙按住裴夜天的手臂，喊道：“小殿下！”

裴夜天却无意回答她，而是冷然瞥向倒在地上的宫女，语气冷硬：“你刚才在做什么？”

那宫女胸口急促起伏，她瞪圆了眼看向乌晴，最后厉声怒吼：“我刚才用匕首想杀了她！她害了我表妹，我只是为了报仇！”

她的眸子里浮现出丝丝疯狂，甚至有不正常的邪气从眼中扩散开，气息透着扭曲的不祥。

裴夜天握着剑的手微微一紧，剑锋发出阵阵震颤的鸣音。他目光如刀，冷冷扫过眼前这宫女，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奇异的不对劲。

“我真的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刺，可她不但毫发无伤，还反倒将匕首还了回来！”宫女声音呜咽，眼神充满崩溃，“九殿下，您真的没有发现其中异样吗？”

裴夜天揽紧乌晴，怀中女子那对清亮的眸子微微眯起，与宫女交错对视，她的神情逐渐收敛，心底有隐约寒意袭来。这宫女身上散发的邪气，和她闻过的妖气极为相似。

沉默片刻，裴夜天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乌晴肩上，随即唤来门外侍立的云卫。

“带她下去，交给皇城司。”他的气息如同冷铁般笃定。

其中一名云卫面露犹疑：“殿下，这件事由我们云卫调查，也不是不成。”

裴夜天眼眸骤然冷厉，他注视着地上的宫女，话音铿锵：“云都封印裂隙恶妖一事，皇城司早已接手，宫女身上的邪气与此有关联。”

这句话仿佛压下所有异议，让云卫无法反驳。

宫女奋力挣扎，尖声反问：“什么邪气？我怎么会有邪气？我只是要杀她！她害得卫郦一无所有，她抢了卫郦的人生，该死的是她！”

乌晴听到这话，唇角轻轻抿起，眉头微蹙，却没有出声反驳。

裴夜天见状，直接抬手捂住她的耳朵，不愿让她听到更多无端指责。

云卫领命，将宫女拖下，房间终于恢复平静。从危险发生到问题解决，裴夜天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干脆利落。

他转身时，原本凌厉含怒的目光终于化作温柔。他望向乌晴，问道：“没受伤吧？”

“没有。”乌晴低垂眉眼，轻声摇头。

她隐隐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不够妥当，固然事态平稳，但那种反常的镇定却让她像个异类。她的表现，似乎并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裴夜天注视着她，单手指尖轻托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他的眼睛。琉璃般的眸子映着她的脸，他声音低沉，问道：“为何不说？”

乌晴长睫微颤，坦然回答：“我没受伤。她是为了她的表妹卫郦报仇，若揭发，她必定受罚。我只是希望能少些伤亡与苦难。”

她声音轻而缓，继续说道：“云卫黑狱，我曾见过。若将她送进去，怨恨未解，刑罚未平。不过……卫郦的遭遇，在旁人看来，确实与我相连，怨气是自然的。”

裴夜天眸光微深，握住她手腕，语气稍显冷厉：“以后不要如此。”

他补充道：“她未伤及你，但若伤了旁人，再行惩罚便已为时晚矣。放纵恶人，结局往往更残酷。”

乌晴仔细听他的话，虽然未全然领悟其中真意，但那句“莫要如此”却让她暗暗琢磨。

她望向裴夜天，眼眸里是单纯的沉思。而裴夜天低头看她那懵懂无害的神情，心中想起自己方才言辞里不自觉的冷意，顿时柔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