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婚服风波

　　“还有几种设计。”裴夜天翻开画册，几页间优美的设计渐次展开。

　　这一次，飞蛾的双翼被巧妙改造为缀在肩上的云肩。蛾类那优雅纤长的后翅垂落于背后，与整体图案浑然一体，暗示着自然与人类工艺的完美融合。

　　工匠们精准地将裴夜天的灵感付诸实践，司衣署的技艺在这件设计中得以呈现。乌晴小心翼翼地评价道：“确实……别致。”

　　她捧着几套婚服逐一打量，而裴夜天的婚服早早便已定下。无论乌晴最终挑中哪一款，他的选择都会与她相匹配。她却迟迟未能抉择，左右衡量间竟觉得每一套都美轮美奂，无法取舍。

　　裴夜天见状，干脆唤来了工匠，将婚服一件件呈上，直接让她试穿。他说：“先试试，也许穿上之后，心里就有答案了。”

　　乌晴看着那些精致的纹样，精巧的针线勾勒，感受到一种超越种族的艺术魅力。她拿起一件婚服，步进屏风后的试衣间，几位宫女早已待命。

　　穿戴婚服需要多人协助，仅是繁复的系带便够她捉襟见肘。深红的里衣轻轻环绕胸前，一位宫女利落地拢起她瀑布般的长发，细致地调整背后的丝带，交叉缠绕数次，直至曲线贴合得天衣无缝。

　　而此时，气氛微妙了起来。接近她的宫女忽然低声询问：“你是乌晴，对吧？”

　　乌晴看向镜中的自己，红色腰身裹出雪白肌肤，陌生的艳丽让她显得拘谨。她点头：“是我。”

　　宫女顿了顿，尾音轻叹仿佛夹杂着某种复杂情感：“卫郦……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乌晴沉稳答道：“记得。”

　　“她是我族的表妹，自幼与我一起长大。去了靖王府后，回来时十指尽废，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宫女的语气变得尖锐，“她疯了，每日比划着谁也看不懂的东西，可怜极了。你知不知道，她曾经是个多么活泼的女孩，而现在——”

　　宫女深吸了口气，语速陡然加快：“你和她去靖王府的人有两个都遭了难，一个死了，一个疯了。但为什么偏偏是你安然无恙？为什么还能嫁给九殿下？！”

　　乌晴微微皱眉，冷静回应：“如果你有话想说，请直接讲。”

　　“分明是你害了她！”宫女咬牙切齿，猛地拽紧乌晴背后的系带。乌晴险些喘不过气，身形微微闪避，却未能全然躲开。

　　宫女更进一步逼近，声音满是隐隐的怨恨：“那晚靖王府洗尘宴，九殿下本该由卫郦服侍，却因你顶替了她的位置，所以现在站在这里的……理应是她！”

　　乌晴听到这里一时难以理解，皱起眉头：“她当时的意图，是去见靖王府外的情人，与你所说不符。”

　　“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你当然可以随意编排她！”宫女恨声反驳，气息愈加急促，“可这一切都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乌晴抬眸，这回应虽清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事实与因果你却混为一谈。”

　　外间的宫女们拿着整理好的衣饰踏进屏风，红绿色织锦间闪动着明艳的金光。忽然间，她后心处感到一丝冰寒。是什么？刀锋般的锐利与寒意悄然贴近，一抹杀意不动声色。

　　“为达此时，我费尽了许多功夫，只求为她报仇。”宫女的声音愈靠愈近，几乎贴上乌晴耳畔。

　　乌晴默然无畏，她知道，这女子虽能一击得手，却绝不能改变任何事。以妖族之躯，一刀的伤痕究竟能用什么衡量呢？

　　就在这悬念陡升的瞬间，熟悉的脚步声响起。裴夜天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语调平静而柔和：“乌晴，工匠方才送来一串项链，我看着挺合适。不如等会儿一并试戴？”

　　裴夜天目光落向乌晴，这一切原本只是他沉不住等待而顺道前来看她，却无意撞破其中变故。

　　眼见难以再有机会，宫女手下骤然发力，匕首直朝乌晴后心猛插！

　　锐器没入的刹那，乌晴唤了一声：“小殿下。”声音平静，勾起徒然的微妙不安。

　　她身体猛地向前一扑，长发击散肩头，匕首锋刃连带后腰深红系带崩裂出几缕黑白之气。那足以致命的一击，竟被她不可思议地消融，伤害在她肉体的异变中悄然湮灭。

　　裴夜天目不转睛，步前扶住她，眼疾手快间，她已迅速抄住匕首，用指尖稳扣强制了这片刻争端。

　　跟随她的宫女满面惊恐，意识到此时的乌晴分明毫发未伤。乌晴神色淡定，随手接过裴夜天手里的锦盒，并未有过显山露水的举动，仿佛适才的刺杀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