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妖心惘然

乌晴的脑海中翻涌着一个念头：她究竟要如何才能与裴夜天彻底断绝关系？
她对人类的了解不多，但她清楚一件事——人类天性喜新厌旧，尤其是男人。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对她失去兴趣，那时，她便能顺理成章地离开。这样想着，她的唇边竟隐约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时，两人已经步入了日月阁的最顶层。这里是裴夜天的住处，简单且毫无多余装饰，书房、寝屋，还有必要的生活空间，却完全没有一丝多余的繁复。乌晴能感受到，这里是真正属于他的世界，一个几乎无人能够触碰的私人领域。而她，竟能如此轻易地踏入其中。

再往上走，是阁顶露天的紫玉平台。那紫色的玉石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清冷而孤寂，映衬夜晚的寂静不语。这便是裴夜天每日练剑的地方。他的生活、他的人生，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乌晴面前，仿佛没有一点秘密藏得住。

可是，这份一览无余的坦诚又能如何呢？乌晴了解他太多，他的一切——性格、爱好、习惯，甚至微小的动作。可反过来，他对她，却知之甚少。

吃午饭时，裴夜天忽然抬头看着她，问道：“乌晴，你从哪里来？”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几分探寻。

乌晴正叼着一根嫩绿的芦笋，稍稍停了停，随口说出了那个她曾听闻过的地方：“鹤川。”

“那你的父母呢？”裴夜天又问，目光静静地落在她面上。

乌晴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她抬眸看向他，语气淡然得近乎冷漠：“死了。”

裴夜天听罢，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只轻轻“嗯”了一声，仿佛颇感无奈，却没有再多言。

旋即，他话锋一转，似乎想起了什么：“观天楼过几日会来寻你，为你定命星。等将你的命星与我的一起测算，便会择吉日成亲。”

“命星？”乌晴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眼眸中划过一丝错愕。

裴夜天解释道：“每个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星辰，它的运行轨迹决定着命运的走向。”

听到这番话，乌晴难得地来了兴致。自她有意识以来，便一直好奇自己在世间的意义。每一种存在，无论是人类、妖类，甚至连渺小的虫豸草木，似乎都有追逐的目标。而她呢？她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生存，仅此而已……

“我们什么时候去测算？”她的声音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眼眸亮如星辰。

裴夜天微微一笑：“几日内。现在要先把你的户籍放到四皇兄那儿。”

“好呀。”乌晴柔声答应，仿佛在他面前，她始终是顺从的模样。但心底的念头却与答应的话截然相反——她希望离开的那一刻，他先放手，而她，却无所谓，只是怕靠得太近，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关于妖的传说，她听过许多。从前卫郦与林梦讲过一些志怪故事，说什么女妖吸人阳气之类的。尽管她知道自己并不会夺取人类的气息，但谁又能保证妖类不会对人类产生其他负面影响呢？

于是，乌晴便这样住进了裴夜天的阁楼。她与他同住一个房间，但不同床。那一晚，裴夜天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低声说道：“这种事，我们等成亲之后再做吧。”

“好。”乌晴答得从容，甚至未曾细究他口中“这种事”为何。

静谧的夜色中，他轻唤她的名字：“乌晴。”声音低低的，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表的缠绵情意。

裴夜天的脸埋在她的颈间，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肌肤上，凉而酥麻。乌晴依然保持沉默，只是凝视着窗外那片满天星辰。她好奇，哪一颗星是属于她的命星？

“小殿下，可以一直叫我乌晴。”她一如既往地平静。这个名字，对她不过是一个代号，她并不在意。

裴夜天没有再多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尽管他未明言，但乌晴能感受到他那汹涌的情感。它像崩塌的雪山，冷风呼啸，却浩瀚庞大，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殿下，我想识字。”她忽然开口。

“明日我教你。”裴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