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赐婚风波

裴夜天的脸上毫无波澜，他静静地啃着糕点，任由靖王在一旁与乌晴攀谈。西苑向来是他的会客之所，平日里他几乎压根不会踏足这里。可谁能想到，裴夜天竟会选择在这里，看上一位女子——真是让人唏嘘。

正当靖王强撑着一脸和气，努力与乌晴“交谈”之际，裴夜天已悄然踏进靖王府。他一路行至廊前，迎头便看见靖王与乌晴“相谈甚欢”的场景。说“欢”，似乎也只是靖王自以为的单向表演，乌晴不过是时不时地敷衍一句，面色毫无波澜。

“夜天，你从宫里回了？”见他来到，靖王似乎还颇有几分热情，立刻站起来迎接。

“四皇兄呢，为何在这里？”裴夜天点了点头，语气之中并无波澜，淡漠一问。

“不是来看看你要带走的这位姑娘嘛！”靖王笑道，语气里掩不住几分戏谑。

裴夜天向前一步，停在乌晴跟前。他微垂着眉眼，冷冷看了她一眼。

“小殿下。”乌晴低声唤了一句，声音有些柔得不成样子。

未等乌晴起身，裴夜天便微微欠身，将她搁在膝上的手握住了。

靖王见状，忍不住开口挽留：“夜天，这么急着带人走？留下来吃顿饭如何？”

“不必了。”裴夜天波澜不惊地拒绝。他向来不喜欢靖王府的排场，那日接风之宴已是勉强，如今自然不愿多留。

“好罢。”靖王耸了耸肩，面上虽无波澜，心里却颇为遗憾。他索性大方些，亲自送两人出府。

乌晴的藤箱就放在身旁，她本想趁机将箱子抱起。然而裴夜天一把抢先提起来：“走。”

硕大的藤箱在他的手里像没什么分量，另一只手竟还空闲着握住了乌晴的手腕。

被他当众牵着手，乌晴不由地缩了缩，却发现他的力道格外坚定，无奈之下只得作罢。她低头看了看两人相牵的手，手心传来些凉意。就在她正欲抬眸时，偏生撞上了裴夜天投来的目光。

裴夜天直视着她清澈的眼眸，淡声说道：“父皇已同意咱们的婚事，过几日便会下旨赐婚。”

这话落在靖王耳边，让他不免心生酸意。他走在两人身后，忍不住揶揄道：“夜天，你这可太幸运了！父皇居然点头，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那语气里余韵未消的郁愤，是多年心结。他还记得，自己与一位富商之女相恋，却死活未能求得赐婚圣旨，最后只能任感情不了了之。他至今未婚，哪怕偶然路过云都街头，看见旧人牵着现任夫婿的手，也仍旧耿耿于怀。

“是。”裴夜天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似乎并不打算多谈。然而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裴家声势正斜，这婚事对他而言，有其深意，也有其必要性。而且，他也明白，这个请求，父皇不可能拒绝。

靖王的叹息萦绕耳畔未歇，裴夜天却已带着乌晴步出靖王府。再多言语，他懒得听。将乌晴一把抱上马车后，他匆匆与靖王告辞，旋即跳上了车。

乌晴靠在车厢一角，藤箱规规矩矩地摆在身旁。她偏头看了裴夜天一眼，轻眨了眨眼睛。

“这箱子里是你的东西？”裴夜天随意坐在她身侧，伸手轻触藤箱，侧目问道。

“嗯，只有一些衣物。”乌晴点点头，应得很是安静。

“这么空？”裴夜天稍稍提了提，心下了然，“原来大多是靖王府的配物罢了。”

乌晴缓缓打开藤箱，轻轻掀起衣物的一角瞧了一眼。沉默片刻后，她忽然问：“这些衣服……今后还能穿吗？”

“在日月阁时，你想穿什么便穿什么。”裴夜天语气淡然，“不过，若是去重要场合，还是要看场合礼数。”

“好。”乌晴轻应，犹豫了一瞬，伸手从藤箱里取出一套裙装，“那我现在换上可否？”

“不必急，”裴夜天一声轻咳，下意识握住她的手，示意阻止，“还没到地方。”

乌晴垂下视线，看着手中衣裙，又低头瞧了瞧自己脚下垂落的裙摆，小声道：“可是这裙子着实太长，我总是踩到。”

裴夜天目光滑至她露出的脚尖，声音低低：“无妨，我会牵着你。”

乌晴手指轻轻颤了颤，却未作多言，只轻声回应：“好。”

车厢内渐渐安静下来。然而裴夜天却重新将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掌心的温度染上了几分强硬的意味。乌晴轻轻缩了缩手，却怎么也挣不脱。她的目光悄悄溜向车内放置着的长剑——而这恍若寒冰般的利器，叫她心中一凛。

察觉到她眼中的惧意，裴夜天一笑，竟向她身边挪近了些。他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笑意缓缓落下：“你在怕它？”

乌晴没有隐瞒，点头道：“是，小殿下。”

裴夜天不以为然，似乎只当她胆小。他随手将长剑取过，剑身搁在膝上，剑尾却点到乌晴的大腿。她猛然一缩，几乎被眼前冷光吓得僵住。

“莫怕。”他轻声安抚，眼底却透出几分令人难解的意味。

乌晴的脚尖微微蜷缩，长睫轻颤，显然已被剑上的寒意吓得不轻。而裴夜天却不动声色地解下缠绕剑鞘的布条，霎时间，剑身上闪烁的清光便如星屑流动，耀目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