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阴阳交错的秘密

乌晴走在蜿蜒的小径上，透过林间花木间隙，能远远瞧见前方自己的居处。脚下踩着细碎的石子，她在阳光下停下了脚步，回头对身后跟随的宫人说：“我自己过去吧，你们不用陪着了。”她语气平静，似乎不带任何情绪。

宫人们一身光鲜，个个衣着簇新，眉眼精致，与宫墙沉寂的背景形成鲜明对比。乌晴微微低下头，心中暗想，自己居住的这片地方简陋偏僻，或许这些人都不愿踏足。

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快步上前扶住乌晴的胳膊，脸上满是关切：“姑娘，九殿下交代过，说您昨晚受了伤。您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乌晴微微一笑，将手轻轻抽回。她声音低柔，如同山间轻风：“我真没受什么大伤，昨晚不过是过度惊吓，有些疲软罢了。”她的字句吐得生硬，却仍然透着一股温和的礼貌。

宫女们面面相觑，显然对于乌晴这般谦和有些意外。在她们的惯常认知里，府中的贵人与嫡系，从不掩饰颐指气使的高傲，而乌晴的表现，竟让她们生出一丝不解。

最终，她们还是向乌晴微微屈膝行了个礼，站定在原地不再跟随，只默默目送她走向花园深处。

在这靖王府西苑的繁茂花丛间，乌晴停下了脚步。午前的金色阳光洒在她身上，她转过头，用一双略显淡漠的眼眸打量身后那群宫女。她们熙熙攘攘，谈笑间显露出鲜明的活力——那种属于生命本质的蓬勃力量。这一刹那间，似有一道明净柔光悄然融进了乌晴的目光之中。

“鲜活，灵动，”乌晴暗自评价道，“这就是生命的奇妙所在啊。”她体内那一缕象征混沌气息的能量似乎被对方生命力的纯净部分激起了些微波动，那明亮的光泽仿佛是她本质中混沌深处最白的一笔。

然而，乌晴的目光很快收回。她不曾愿意，也不会去算计某人的生死。对她而言，无论如何活着的生灵，那股临死前的挣扎才能让她感到生命的重量和尊严，也正因此，她才选择尊重每一个正在延续的生命。

穿过小园，她继续向自己的住所走去。乌晴向来不排斥改变环境，但对这小院却有些希望——她盼着日月阁能够种满花草，招来小动物。这样一来，每隔一段时日，她便能和动植物的亡灵交换更多能量，以延续自己。

她的身体需要那些阴阳能量来维持，而当储备不足时，她便会感到一种独特的饥饿。然而，她从不刻意索取，她并没有对“饱腹”的渴望，只吸收足以维持生存和使用简单法术的能量，除此之外，她便没有了多余的欲念。

推开院门，乌晴走进她的小院，一片空寂扑面而来。此刻，这居所中再没有同伴的存在，卫郦已伤重离去，林梦更是被妖杀身亡，而她也即将告别。她走进房间，把些常穿的衣服折好放入藤编的箱子中，不多时，属于她的东西便已整理妥当。

藤箱尚存余地，乌晴瞥向桌上的一沓信件。厚厚的信纸散发出淡淡墨香，半数已被她画上记号——那意味着，她已完成了信中所提的某些愿望。陈芜将自己最美好的愿景托付于信中，而乌晴，只需践行其中的部分，便能换来些阴阳能量作为回报。

每一纸愿望都像一场暗中交易，与愿望的难度成比例。陈芜的请求之一，对于乌晴而言，难度极高，每完成一点，她便能获得充裕的能量补偿，成为她赖以存活的主要来源。这些信件，她只能妥善保管，继续完成其中未了的内容。

乌晴细细整理完房间，将这些日子留下的痕迹悉数抹除。她怀抱藤箱迈出房门，小院再度归于静谧，想来许久无人会再踏足。时近午时，阳光愈加明媚之际，她抱着藤箱走向门外。

正巧此时，西苑的陆管事途径此地，他手中记录册未合，如不经意间与乌晴撞上。望见孤身一人的乌晴抱着满满藤箱，他眼里竟涌出几分惊讶。

管事审视眼前女子。她下身衣裙曳地，拖拽间堆叠出几缕华丽的波澜，衬得她的举动娴雅端静。可她此刻的打扮，却让管事生出不解。他皱起眉，用试探又带几许命令的口吻发问：“乌晴，你们昨晚去了哪里？今晨点人没见到你和林梦，靖王府确实允许下人外出，可你们彻夜不归，实在坏了规矩。”

乌晴眸光微垂，语气淡然道：“陆管事，林梦已经死了。”

“什么——？”管事闻言大惊，颇有些愕然。他眨了几次眼，似乎还未能相信这么惊悚的消息。

乌晴未理会他的震惊，只将目光转向自己的藤箱。陆管事细看她怀中的物什，连带着她的穿着，竟一时顾不得这死讯，而喋喋不休起来。他摇了摇头，“你大早上的收拾这些东西是要去哪儿？还有你这衣服——这可不是咱们下人该穿的款式。”

管事的语气絮絮叨叨：“你们姑娘家打扮漂亮些，也无可厚非，但身为靖王府的下人，不能随意穿贵族的样式。若冒犯了哪位府里贵人，可免不了麻烦。好了，快把衣服换回来。”

乌晴未作反驳，简单重复：“林梦真的死了。”

她心想着，这衣裳虽精致，却因拖曳的裙摆略显碍事。换一套或能轻便不少，可问题在于，她并非有意穿这裙——本就是新衣，她独自无法摆弄复杂的系绳与裙带，脱也脱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