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两情相悦白首不离

“你自己说的，让我随心所欲处理。”裴夜天眸光深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嗯……”乌晴轻轻拖了一声，似是默认了。他们在观澜阁那晚，她确实是错得无话可说。

在人类的眼中，妖，恐怕就是肮脏不堪的东西吧？她想，她可能已经玷污了他的纯净。

裴夜天微微垂眸，话语带着些许重量：“恒王妃，我那晚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乌晴点头，难得顺从的模样。她性情温和，从不与人争执。裴夜天让她做什么，她便去做什么。

反正做几天“恒王妃”，应该不至于改变她的命运。

“那两个月如何？”乌晴稍作思量，提出了一个看似宽裕的期限。

裴夜天的脸色僵了僵，心中不禁觉得自己像个被任人议价的赔钱货。他神情淡然，却语气加重了些：“不够。”

“三个月？”乌晴试探着，再次询问。

裴夜天忽然停顿，目光如深潭般望向她，似在宣告，又似在教诲：“乌晴，你知道成婚的婚书上写的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乌晴有些疑惑，她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裴夜天轻叹一声，似是对云朝教育的普及率存了些许不满。他的声音如同撞击冷壁般清晰：“两情相悦，白首不离。你明白了吗？”

这几个字，乌晴细细咀嚼，似懂非懂，却又隐约捕捉到其中深意。她平静地开口：“既然如此，那我自当担起这份职责。”至于时间，她并不感到忧虑。

她想，小殿下总有一天会对别的事物产生兴趣，那时他们或许就会分离了。毕竟，她实在没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地方。

裴夜天骤然握住她的手腕，手劲不轻不重，却不容逃脱。他轻轻一扯，将她带入了怀中。他低头望着她，目光如初冬的阳光，却带着一丝炽热。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乌晴，他心底的悸动就已经悄然攀升。这份感情来得突然，又夹杂着一抹奇妙。犹如长夜里突如其来的燧火，点燃了他生命中的寂寞黑暗，成了恒久不灭的光。

或许，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来，这光芒原本不应降临在这漫漫长夜。但它偏偏降临了，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却让人无法抗拒。

裴夜天，对于一个仅十九岁的少年而言，他的感情炽烈、直接，没有丝毫掩饰。一旦萌发，就如狂野生长的藤蔓般，将他的理智深深缠绕。

乌晴依偎在他的心口，能感受到那怦然的悸动。一时之间，她竟有种说不出的好奇和不解。她仰头望向他，手轻轻按上他的胸口，声音柔如春风：“小殿下，为什么你的心跳得这么快？”

裴夜天轻拥着她，浅浅一笑：“我也不清楚。”

他不曾松手，就这样静静抱着她，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听到声响，裴夜天放开她的手，从旁边拿起她之前裹着的白祭服，仔细地为她整理好。淡白的衣料上沾染着乌晴肩伤处的血迹。那种气息不算是香，但竟令人莫名地沉静，仿佛能描绘出她的轮廓。

不多时，裴夜天走到桌旁拿起佩剑，前去开门。门外站着提着药箱的秋绪，见到他的瞬间，竟愣了半晌，随后慌忙低头行礼。

“九殿下，我是来给乌晴姑娘处理伤口的。”秋绪声音有些颤抖，既是敬畏又是紧张，她甚至不敢直视裴夜天的面容。

裴夜天平静地说：“她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你只需开点安神方子。”

他随即迈步离去，显然是有其他烦琐的事务要处理。

秋绪目送他的背影渐渐离去，胸口起伏不定，显然仍为震惊所笼罩。原来乌晴之前的言语竟是真的，她回忆着云卫署中她们的对话，心中仍积着一些疑惑。

很快，秋绪回归职责，走进屋内看向乌晴。她倚在桌旁，似有些倦怠，懒懒地托着腮望着自己。

“乌姑娘，你的伤口在哪？”秋绪缓步靠近，试探性地询问。

乌晴像是习以为常般，轻轻撩开衣领道：“肩膀和后背。”

秋绪的脑海里却响起刚才裴夜天那句“我都已经处理过了”。她不禁惊了一下，那些隐秘的伤口，他竟亲自替她处理？

她不敢往深处想，心中的敬畏和恐惧让她缩回了手。乌晴见她如此，柔声道：“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的秘密怕是露馅了。”

秋绪深吸一口气，似是压住了慌张，但她还是低声问：“乌姑娘，你是不是妖？”

乌晴毫不避讳，平静地答道：“我不是人。”

秋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跌坐回椅子里，作为凡人，她确实对妖心存畏惧。

乌晴见她神情复杂，语气淡然：“你要是继续帮我隐瞒身份，我自在一些，也方便一些。”

秋绪点点头，似觉义务压身，却仍好奇地开口：“乌姑娘，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乌晴眸光幽深，话语间藏着些许唏嘘：“岳馨——也就是那位红裳的姑娘，对吧？”

“对。”听到这个名字时，秋绪眼中瞬间涌出泪光，那份伤痛仍清晰无比。

乌晴目光遥远，如在追忆：“她临死前的愿望，是保护你们。我完成她的执念，也能得到一些……”她稍作停顿，嘴角微微扬起，“一些让我活下去的力量。”

得知真相，秋绪低下了头，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她无声地哭泣，对那个红裳女孩的牺牲，既感伤又充满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