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色祭宴

那抹深深扎入记忆的红色戎装，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夺目。姑娘乌晴从未看过她如此姿态，长发束红绳，披着皇城司的戎装，却被束缚手脚，口不能言。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谁也来不及反应，四人被恶妖掷入院中，黑气幻化成牢笼将她们束缚，脚下的锁链如毒蛇一般紧攫，剥夺了每一寸行动的自由。

那妖怪缓缓取出一柄锋利短刀，刀面映照他的狰狞面容。月色如薄纱笼罩，他眯着幽光闪烁的眼，看向牢中的死囚般的四人，嘴角挂着令人生畏的笑意：“看来，今夜我能好好享受一场。第一道菜，谁来做？”

卫郦被吓得连连后退，颤抖的呼喊打破了似死般的寂静：“不！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们！”她的哭喊让乌晴的身子也微微往后偏。然而那束发红衣的姑娘挣扎着站了起来，将其余三人护在身后。乌晴望着她，心底复杂难言；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却看着她孤身一人将恶妖抗衡。

“不要过来！”那姑娘的声音颤抖，却压制着自己的惧意，双臂张开筑起一道薄弱却无比坚毅的屏障，试图挡住妖怪狰狞的步伐。“你这样的恶妖，迟早会覆亡。皇城司与云卫的人绝不会让你逃到天涯海角，今夜就是你的末日！”那声音铿锵有力，透着一种不争的信念。

“哦？”妖怪的笑声冷若冰刃，阴恻恻地盯着她，“但这跟我现在就要取你们的心，有什么冲突呢？”他的眼神瞬间锁定。牢笼随着他跟前的脚步响起刺耳的摩擦声，锁链作响，那危险的压迫感几乎让空气冻结。

秋绪的手颤颤巍巍地搭在红裳姑娘的肩膀，泪眼朦胧：“别这样，大人……今晚我们都会死的，别再徒劳。”她的绝望几乎掐烂了人心，声音被恐惧压低得毫无底气。

红裳的姑娘没有犹豫，低声回道：“皇城司护卫云都百姓，只要我活着，就不容你们受死。”话音未落，她推开秋绪，拢住三人的身影，将自己孤身挡在牢笼另一端，迎向妖怪森寒的目光。

绝望、恐惧随秋绪的哭泣在牢内蔓延开来，如感染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有人蜷缩角落，竭力逃避。不愿看到即将发生的惨状；有人却站了起来，试图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一点希望。乌晴垂头沉吟，随后不动声色地伫立起身，那个柔缓的声音打破一瞬的沉寂：“姑娘，不要。还是我先来吧。”

她平静地注视着妖怪，准备换回那红裳姑娘。或许，她能多拖一些时间，等待云都的追兵。可妖怪扫了她一眼，嘴角更加深了笑意：“不要你，你不好吃。”

乌晴无言，只能无助看着事情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妖怪如魔鬼般步步紧逼，用黑气锁链牢牢裹住红裳姑娘，将她绑在木架上。冰冷的刀锋倒映下，那白皙的脖颈出现鲜红的细痕，刀印随着刀尖按下滚出猩红鲜血，飞射在妖怪脸上，也洒落到乌晴的纯白裙摆。

腥甜的气息搅动空气，恶妖舔去自己脸上的血液，如靡靡的飨宴般狞笑。红裳姑娘发出压抑的“呜呜”声，脖颈处血液翻滚着涌出。她的眼神死死定住妖怪，强调着不屈的恨意，哪怕死亡，眸中的光芒也未黯淡。

鲜活的心脏带着最后的余温被剖出，那黯淡的生命终结在这一刻。惊惧无声，黑色的血迹淋漓，混着泥土蔓延到牢内。妖怪将依然搏动的心脏放到瓷盘上。乌晴攀着牢笼，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眸光陷入深深的空洞之中。

忽然，她的声音轻得仅能自己听清：“姑娘，我记得你。曾在藏书楼，是你教我认字。”

那细若游丝的声音从虚不可见的方向传来：“好痛……你？为什么能与我说话？”

“因为你要死了，濒死时神念强盛，这是你留给生者的最后片刻，你还有遗愿吗？”乌晴轻声问她。

“遗愿……”她喃喃，声音逐渐低弱，“我希望保护你们，这是我的职责。杀不了他，但我希望你们能活下去。”

乌晴低叹，一声简短而深沉的回应：“好。”

那姑娘生前的职责与信念如此纯粹，即便陨落，她的灵魂所蕴含的阴阳能量也无比强大，涌入乌晴体内。霎时，幽囚的牢笼瞬间崩裂，脚下锁链如潮消散。

彼端，妖怪尽情享用着姑娘的心脏，刀尖取下薄片入口咀嚼。他将瓷盘置于面前，却捶胸叹息：“没有我想要的味道……那再来一个！”他深邃的目光再次投向牢笼，步伐沉稳地向角落走去，所指的猎物正是卫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