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月下迷踪

“林梦，你很害怕，我能看得出来。不止是恐惧，还混杂着一种对自己无休止的怨怼。这份不安，使得你试图把这些全部转嫁到我身上。”
乌晴的声音平静却冷硬，字字清晰地从她口中吐出。那种机械化的语调，仿佛带着一丝无法被人类彻底理解的距离感。

“闭嘴！闭嘴！”林梦骤然瞪大眼睛，失控地尖叫。
她踉跄着，好像随时会倒在地上。乌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动作虽快速却带着某种仪式般的沉稳。

扶着跌坐的林梦，乌晴沉思片刻，心底却涌出更复杂的想法。她知道，让卫郦代替自己承担错会很轻松，但最终选择推开了这个设想。
“恐怕不太妥，”她内心自忖，微微抬起下颚，“哪怕这位贵人迁怒于我，也不过是泄愤，杀了我罢了。”乌晴明白，没有凡人能够真正杀死她。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无法回避，她再无选择。

乌晴将林梦扶到院子里的椅子上，轻声安抚道：“我看还是由我去将一切解释清楚，替她回来。”
说完，乌晴决然地转身，衣袂翻飞，渐渐消失在庭院。

林梦仍然面色苍白，沉陷在愧疚和懊悔之中。她怔怔地坐在那里，空洞的双眼毫无焦距。等缓了一口气，再回过神来时，才猛然想到乌晴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乌晴若说出实情，不也正好暴露她暗中推脱的事情了吗？

“不行，不能让她暴露！”林梦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朝着乌晴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乌晴踏出靖王府时，低头摩挲着怀里那枚锦囊。这是小殿下亲手交给她的，内藏纸条与金钥匙，自有重大意义。但她心底清楚，小殿下一直在追查事件真相。若是揭露她正是那个冒犯贵人的侍女，不仅会令小殿下失望，更可能让他发现她的非人身份。

她无声叹息，用力握紧锦囊，微微闭上双眸。“算了，就这样吧。”乌晴暗中下定决心，不再眷恋那些可能的关系。她问了路，循着卫郦车队的方向，快步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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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阁前，两位侍女正扶着惊魂未定的卫郦走下车。

卫郦捂着胸口，微微喘气，脸颊因先前的慌乱而红润得不自然。她的心如擂鼓，节奏凌乱得让她几乎无力站稳。

当林梦被带走后，许陵突然对卫郦说了一些让她难以置信的话：“姑娘，您无需害怕。这次不是为了惩罚您。”

许陵那张自带威严感的脸庞稍微放松了些，声音低缓却带有一丝神秘意味：“观澜阁那晚，您做了某些事情，令九殿下对您另眼相看。如今，他要接您到他那里去。”

听到这话，卫郦瞳孔猛然收缩，心中翻涌起巨大的狂喜。她下意识抖动了一下，想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九……九殿下？！”她语声颤抖，难掩雀跃之情。

许陵点点头，表情无奈，却透露真诚：“没错。只是我们想确定，那晚真的是您吗？”

卫郦怔了怔，心底飞快转了一下念头。乌晴至今还以为她要受罚，肯定不会自曝真相。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攥紧，对许陵微微颔首：“是我。”

许陵确认了她的回答，没有再犹豫，将她送往位于云都内最高处的日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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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日月阁的大门紧闭，其后是一片宏伟建筑，高耸入云。
裴夜天所居的日月阁是整座云都的制高点，甚至超越了皇帝居住的云璃宫。不知多少年来，无人能敲开它的大门，连许陵也不曾见到里面的景象。

许陵恭敬地向卫郦行礼：“姑娘，您可以打开日月阁了。”

“什么？”卫郦双眼一睁，满目震惊。

许陵解释道：“九殿下说，到了门前，您会拥有能够打开它的力量。”

卫郦顿时慌了手脚，连着摇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许陵见状，只当她受惊未恢复正常，沉声道：“无妨，今晚我送您到驿馆歇息。若您想起方法，再开不迟。”

卫郦只得答应，跟着车队转往云都最大的驿馆。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抵达时，乌晴也一路追踪找到了他们。

乌晴停在驿馆门外，目光落在森严的守卫身上。脑海中不禁浮现林梦歇斯底里的面容，以及她心底反复更迭的念头。“是时候了，那晚的事，确实是我所为。”

驻守的侍卫见乌晴款款走来，自觉她是卫郦的同僚，便上报通知。

没多久，乌晴的名字传进了卫郦的耳中。正在房内打理妆容的卫郦瞬间警觉，猛地站起身来。她心中惊慌，乌晴竟然找上门了！她知道了什么吗？

她连忙对身边的侍女吩咐：“我不见她。让她离开。”

侍女将原话传达给乌晴，后者站在楼阁下，困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奢华场景。她未想到这里竟是如此气派，难免对真相更添一层疑惑。

乌晴沉默许久，眼底泛起一丝凉意。她依旧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和行为，最终转身离去。身影徐徐拉长，渐渐没入驿馆背后的林荫路中。

她选择了一条通往靖王府的近路，但未曾料到，刚刚迈出几步后，小径深处便站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