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鸟传情

祭天大典的仪式渐入尾声，阵法中飞舞的符纸青鸟已然奄奄一息。裴夜天看着它，心中复杂无比。他知道自己已无暇旁顾，然而眼下却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

许陵听见裴夜天的命令，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疑惑地开口：“九殿下，只有您能开启日月阁的门锁。即便微臣将人带去，也无法将那位姑娘送入阁中。”

裴夜天的眸色微沉，一句话脱口而出，语气冰冷却坚定：“她能进去。”

许陵听罢，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直视裴夜天，惊讶得双手都僵在原地。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位向来孤冷淡漠的小殿下竟然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要将一个人带入日月阁——那个连家族之人都不得擅入的圣地。更让人费解的是，那“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此刻，许陵内心满是震撼：天塌了吗？裴夜天竟要破例！

见他迟疑不语，裴夜天眸光微敛，声音里透出股隐隐威压：“怎么，做不到？”

许陵双膝一震，慌忙低头行礼道：“九殿下，臣遵命。”

他识趣地退下，不再多言。而裴夜天则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阵法之上，静默无声。

不远处，太子裴楚忍不住开口：“夜天，你竟要带人入日月阁？”语气中难掩讶然。

“是。”裴夜天平静应答，声音低沉如水。

太子闻言，目光复杂，忽然提起旧事：“云卫的风波，是孤失察，没能及时处理。你对此事颇有微词，却不必放在心上。”

裴夜天未多作表态，只将眉眼低垂，不置可否。裴楚继续试探，生怕弟弟心中仍有疙瘩。谁都知道裴楚对裴夜天格外看重——毕竟，裴夜天虽被奉为皇族，却血缘并不正统，因着这一点，他的许多人际关系反倒显得单纯许多。

大公主裴凤羽却突然插话，语带讥讽地笑着说：“裴楚，云卫统领早已不属于你的人了。夜天若有建议，不需要禀报给你，直接告诉我即可。”

裴夜天微微颔首，冷淡回应：“是，皇姐。”

太子暗自冷笑，不甘示弱：“皇姐，你的皇城司这次反应迟缓，可不是逃过祸事的理由。”

两人言语针锋相对，气氛一触即发。裴夜天颇感无奈，只觉得这场争论无趣至极，索性摇摇头，暂时脱离了阵法，径直向旁边的小院走去。

进入书房后，他屏退杂事，自顾自地坐下，将手边的清光长剑搁置在桌旁，拿出纸笔。指尖沾着微凉的墨，笔锋滴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形成一个深沉的墨点。

他执笔停顿许久，似在构思，又似在迟疑。最终，他低眸提笔，缓缓写下一行字。那线条遒劲却透着几分羞赧，清冷孤秀的字迹将一串大胆而隐秘的信息烙印于纸上：

“乌晴，你的右胸下有一颗小痣。若有隐隐疼痛感，那便是我所为——我咬的。”

如此露骨的话语，连裴夜天笔下的清光长剑似乎都感受到几分羞耻，竟发出低低的振鸣。裴夜天无奈按住剑身，随后迅速将纸条折叠起来，动作飞快，仿佛怕空气偷阅他的心意。

将这张纸条装入锦囊后，他从怀中取出象征日月阁的钥匙，细心与锦囊一并系上，挂于化作青鸟的符纸脖颈之中。

临行前，他低声交代：“待抵达日月阁，再将锦囊打开。”

青鸟晃晃悠悠地飞起，挂着锦囊渐行渐远，裴夜天的目光则随它而去，静默深邃。

与此同时，乌晴正在靖王府的西苑，默默清理一处许久无人居住的院子。她手握鸡毛掸，细心除尘，动作一丝不苟。陆管事早看出云卫送她返回时的恭敬态度，如今只觉乌晴身世成谜，对她不免多了几分客气。这几日分下的任务清闲，她也乐得自在。

掸去灰尘后，她忽然在角落发现一张破败的蜘蛛网，上面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蜘蛛。乌晴蹲下来，轻声问：“你好。你快要不行了，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蜘蛛闻声立刻弹跳起来，似透出些生气，张牙舞爪地说道：“我要捕猎人类！我要织一张无敌的网，网住所有经过的猎物！”

乌晴微微皱眉，轻声回应：“可惜，我并不是人类。若网住我，未免辜负你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