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狱疑云

“假如你所言为真，那你为何会现身在方秀芝的家中？”傅周眉目阴沉，目光如刀般锐利，语气不容置疑。

“方秀芝的母亲那晚奄奄一息，需要服药，我奉命将药送过去。”乌晴低声开口，语调平静，仿佛道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她早已身受重伤，穿心而亡意已全失，又怎会告诉你她的家在哪？这些疑问，你又如何解释得通？”傅周一连串质问如重锤砸向乌晴，字字透着审视的冷意。

乌晴听罢只是默然无声。她沉默里暗藏的秘密如深渊般冰冷，众多疑问直指她身份，不可述也无从述。

“大人，我已将所知之事如实相告。”答案岂会真切，她只能轻声应道，随即低垂双眸。

傅周皱眉，目光未掩失望，“那晚值守的云卫未关注拱桥一带，所以未见一切——既未见妖，也未见你。”

那句话落地，傅周眼底寒意更甚。他手中的毛笔刷刷挥动，记录下一个又一个可疑的细节，心中几番权衡，最终抛却了对乌晴说辞的信任。

“就此交卷，我自会将审问结果呈递给陛下，供太子定夺。”他的目光一滞，便转过身不再多言，冷着脸继续在文册上书写。

乌晴微微颔首，咳嗽数声，“那就这样吧，大人。”

似平静的言辞，却仿佛激怒了傅周。他倏然起身，如冷风席卷，身形逼近乌晴，右手倏地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她的生活已经足够苦难，你为何还要狠下杀手？”他的双眼赤红似火，牙关紧咬，这愤怒的目光仿若暴风骤雨般压迫而来。

乌晴被掐得呼吸急促，她脖颈处隐隐显出青白二气。傅周虽手劲极大，却未察觉此异象，终究强压住心中的怒焰，猛地松开了手。

瘫软在刑架上的乌晴剧烈咳嗽，血气从喉间涌出，却因剧痛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她仅垂眸，目光黯淡无光，仿佛坠入无尽深渊。

“来人，将她押下去，严加看守！我亲自入宫，面见圣上！”傅周冷声吩咐。

乌晴被拖走，身影萧瑟。

——

与此同时，云都皇宫内灯火通明。

皇帝裴楚拢眉凝神，眼前的景象让他难掩惊讶——一道符纸具象，一缕神念显现，幻化出自家幼子裴夜天的身影。

“父皇，无需惊慌，此乃我门中长辈赠我的符术，可承载一缕神念于纸上。”裴夜天长身玉立，声音沉稳。这符术令他得以及时显现，不失威严。

裴楚见状，心绪稍定，问道：“你亲临此处，想必是要紧事？”

裴夜天略微俯身，沉声禀报：“云都拱桥旁的女子被妖邪所害，我已追寻邪气踪迹，探明真相。河底封印松动，导致邪气逸出。此番祭天大典所得仙洲能量，已指向封印恢复应急。”

裴楚闻言，如遭重击，“夜天，你确认是封印出事？”

“属实。”裴夜天语气低沉，立于金殿之内，虽着一袭白袍，却宛如横亘天地的清峻屏障。

皇帝深吸一口气，喃喃答道：“依你所言，便行事吧。”

殿外随之传来通报，云卫统领傅周求见。

随后傅周入内，行礼如仪，将卷宗呈上。他目光偶触裴夜天的身影，不禁微怔。

“陛下，云都内女子被害一案，罪魁祸首乃靖王府侍女乌晴。”傅周跪地请示，礼貌中却含显炫功之意。

裴夜天闻言，双目骤寒，声音冷如霜雪：“傅周。”

傅周听此呼名，浑身一颤，急忙应声：“九殿下。”

“她叫什么？”

“回殿下，乌晴。”

倏然间，裴夜天眼眸泛起凛然威压。霜冷从他周身弥漫，如寒潮蔓卷，直逼傅周而去。

皇帝裴楚不禁抬目望去，亦感震惊。

“领我去黑狱。”裴夜天垂眸，声线宛如寒冰敲击，毫无情感。

转身之际裴夜天语气更显不满，“云卫究竟是否全如你般胡乱断案？”

乌晴之事瞬间明晰，皇帝心下了然，从事实与政斗中看透了傅周的急功冒进。

肃然开口：“傅周，自今日起，革职反省。”

傅周闻言脸色骤变，他大声求告：“陛下！这……臣是真的不知道啊！何至如此？”

“去。”裴楚语气坚决，“黑狱打开，将人带来。”

傅周仓皇追随裴夜天，只见其在大殿外转身，霎时灵气幻化成一只青羽小鸟，振翅而飞。

“快备铁骑护驾！”傅周手足无措，心知事态不妙，急急吩咐手下。

——

森冷的黑狱深处，乌晴瘫坐墙边，思绪沉浮。

云卫此时何时审判？她淡然想着。一旦定罪，她便有机会——一次逃出生天的机会。

心底某处涌起微末的希望，她的眸光却依旧黯然无光，宛如一盏奄奄一息的熄火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