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阵法中的纠葛

“阿姐，此事我已命云卫首领傅大人全权调查，您就无需多虑了吧。”
太子的声音忽然从阵法中传来，语气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冷淡。

主持阵法的，其余几位都是特地从云都请来的各方顶尖使节，他们在这一场风波里只能保持沉默。听到太子与大公主当众针锋相对，他们暗中交换眼神，却无人敢开口插言。

众所周知，大公主与太子多年不和，就连圣上也一直对传位人选举棋不定。太子的地位虽高，却并不牢固，稍有不慎便可能承受沉重打击。

裴夜天听着二人唇枪舌剑，心中已明了，这起妖类伤人之事，在两方相互推诿之下，是绝对不可能很快结案的。然而，他身为主持阵法的仙师，暂时也无法抽身。此刻的他，只能依赖手中那张符纸变化而成的小青鸟，持续进行调查。

想到这儿，裴夜天没有再理会大公主与太子的争执。当两人你来我往交锋时，他的神识已经沉入阵法，专注地接收仙洲传来的能量波动。而剩余的一抹分神，则操控着青鸟在云都继续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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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乌晴心绪难安。自从传出是那只青鸟发现了案子中的尸体后，她每日都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她说不清为何害怕裴夜天，却始终觉得这个满身神秘气息的男人如大海深渊，似乎随时能将她吞没。

这种难以抗拒的危险感，让她不禁想起那晚在观澜阁的相遇——明知危险，却有一种让人沉溺的致命吸引力。

尽管如此，乌晴内心并不想再见到那只青鸟了。但世事难料，五日之后，正在她休息的时候，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次闯入了她的视线。

乌晴靠在窗边，低着头看陈芜写给她奶奶的信。信里说，她近日在云都观赏了花灯，还打算抽空再逛一次。而乌晴的思绪却飘远了——陈芜在世的那最后一天，也没能如愿等到云都祭天大典，她盼望的灯火璀璨至极也终究只留在了遗憾里。

正在这时，书桌上轻轻一声“扑棱”，她后知后觉地抬头，便见到了熟悉的青鸟，它正微仰着头，歪着脑袋打量她，头顶那一撮毛随风轻晃。

心中一惊，她一下攥紧了手中的信纸，故作镇定地问道：“小殿下——您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刚落，青鸟身形一变，霎时化为了裴夜天的模样。他神情淡然，却目光锐利。

既然靖王府里只有乌晴是个能搭得上话的人，裴夜天也懒得兜圈，直接开门见山：“五日前的晚上，你可曾见到谁离开靖王府？”

乌晴长睫一颤，许是因为他的突然现身，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慌乱，却仍柔声作答：“我当时在屋里歇息，并未注意到什么动静……小殿下，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裴夜天的模样沉静中带着逼人气势，他目光停在她微晃的长睫上，低沉开口：“那日靖王府外发现了一具女尸。目前的线索表明，或许是府里某人在她被害后，去过她在西城的住处。”

乌晴听到这话，心里倏然紧绷。她第一反应便想到了之前落在方秀芝家中的那盏兔子花灯。那灯虽小，但质地精致，非寻常人家用得起。彼时，她只觉得好用，便随身带着，却没想到竟成了可能暴露自己的线索。

她心乱如麻，暗暗思忖，若是此时坦白，她那晚离府的行为必定会被认为充满可疑之处；更何况，她是妖族，这一身份恐怕会将所有不利的怀疑加注到她身上。

于是，她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温软却不失坚定：“小殿下，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那日，我一直在房中休息，很抱歉帮不上您。”

然而，她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猛然推开！

乌晴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只见卫郦大步走了进来，而裴夜天身影一闪，迅速化为一只青鸟，飞到窗口不动声色地伪装起来。不过，他的动作虽快，还是有一道白影掠过了卫郦的眼角。

卫郦揉了揉眼，狐疑地盯着乌晴：“乌晴，你房间里是不是藏了人？”

片刻的迟疑后，她加了一句，“刚刚，我明明看到有一个男人站在你身边……他长得极高，还穿着白衣，是不是……”

乌晴睫毛一抖，却很快垂下，掩去眸中的光，轻轻摇头：“没有，你看错了。”

听到否定，卫郦不甘心地绕着房间仔细打量了一圈，丝毫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这才勉强收起怀疑。她转过身去，却顺口嘟哝道：“乌晴，你最近怪得很。前几天晚上我来敲你的门，你半天都不应，害得我只好自己回去。”

说到这里，她没再继续说下去。殊不知，那一夜，正是因为她迟迟没有踏出府门，才幸运地避开了桥边那场致命的异变。

而她却全然不知，正是她的侍卫情人因偷懒玩忽职守，才酿成了方秀芝落入妖物之手的惨剧。

“好了，卫郦。”乌晴微微歪头，面色浅淡，一双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波澜。她轻声问道：“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卫郦这才恍然想起正事：“对了，我听说陆管事为了推卸责任，打算把你逐出靖王府。这消息刚传出来，我就赶紧来告诉你了。”

顿了顿，她又有些黏糊地靠近乌晴，压低声音道：“乌晴，我要离开你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乌晴微微别过身，刻意拉开了些许距离，语气温和却含着冷意：“我不会离开靖王府的。”

卫郦略一愣神，随即掩唇轻笑：“可是，大家都在传你和陆管事……”那假装惊讶的话音软而轻，却充满了试探。

乌晴的眼神冷了下去，那摇头的动作轻而果断。“是小殿下说过，观澜阁有贵客要验尸，靖王府绝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放人。”她微微一顿，眼底暗流涌动，对卫郦散发出一丝不让人察觉的戒备。

总归，她信他，也信这背后那股权力的笃定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