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落的珍珠

乌晴坐在妆台前，小心翼翼地翻找着自己的银簪和耳钉。这些素银饰品都造型简单，还带着些日常用旧的痕迹，是靖王府偶尔的打赏，价值不高，但放在乌晴的妆奁里，已算得上是她的所有家当了。然而，此刻她看着这些东西，心口竟然升腾起几分愧疚——因为这些简陋的饰物，终究无法拿来代替昨夜弄丢的那枚贵重的珍珠耳坠。

她叹了口气，纤细的指尖摩挲着耳钉寒凉的质感，眉宇间隐约带着几分倦意。这珍珠耳坠是宴会上赏赐下来的物件，乌晴昨夜匆忙离开时一时不察，竟将其中一枚遗落了。凭乌晴的法术，虽能幻化成各种饰品，却无法凭空造出如此圆润饱满的珍珠来。总不能拿这些素银耳钉去交差吧？她思索半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回昨夜的宴厅找找？

这个念头让她稍微打起点精神，她随手将长发挽成一个素净的发髻，用簪子固定住，起了身。然而她仅仅动了一下，便觉得浑身乏力，身子一软，靠在了梳妆镜前。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几分晦涩难懂的旖旎和疲惫。

昨夜……她按了按额角，不禁轻叹了一声。那种令人神智恍惚的感觉，她前所未有，却又不知如何描述。美妙——是的，那种不可控的欢愉，确实美得让人沉沦，但乌晴天性澹然，从不会对这种事物生出贪念。即便如此，她的身体仍隐隐透出未完全恢复的懒散和倦怠。

正当乌晴伸手想稍稍整理一下妆容时，房门“啪”地一声被人推开，未等她开口阻止，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哎呀，门没锁呢。乌晴，你醒了？”

一抹混着好奇和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来人是林梦，正打量着她，目光在乌晴微垂的眉眼、粉色微晕的面颊上停留了片刻，那满脸的疲态竟让一向冷淡的乌晴平添几分柔和，让林梦愣了一瞬。

“你昨晚怎么睡得那么沉？”林梦一边摇着头一边不客气地抱怨，“我夜里渴得要命，敲了半天你房门，喊了你好几声，你硬是半点声音也没回应。”

说到这里，她微微眯起眼，目光里透着几分打趣，“你不会是趁着夜深人静，偷溜出去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我可是听说你和陆管事最近关系……”

林梦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明明白白地将她的猜测传递给了乌晴。

乌晴没有抬头，只是淡声道：“昨夜睡得太沉罢了。”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说谎，但她清楚自己并非毫无漏洞——昨夜的回忆仍那么鲜活，尤其是那位贵客灼热的气息缠绕在她耳边的低语。

林梦却依旧不依不饶：“陆管事命人送来了东西，说是宴席上剩下的。”她有意无意地提起了点心盒的事，只是那掺杂在调侃中的语气让乌晴有些无奈。

乌晴尽量忽略她话里的试探，目光移向那装食物的盒子。她并不需要这些食物充饥，但精心烹制的膳点确实可以为味觉带来些许愉悦。她打开盒盖，上层呈现出一盘晶莹剔透、鲜红欲滴的进口樱桃，而盒底则是一盘清蒸鲈鱼，不过只剩下鱼头和鱼尾——显然是宴席中边角料的赏赐。

乌晴正想着随意尝几口，林梦一把凑上来，似是有点馋：“早上也没吃什么，反正你又吃得少，几点我一块儿尝尝呗。”

没等乌晴回绝，院门发出吱呀一声，卫郦手里提着纸包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兴奋，手指挥舞间，似乎有分享不尽的喜悦。

“阿梦，我带了早饭，你和我一起吃吧，别跟她抢啦！”卫郦笑着挽过林梦的手，将那仅够二人分的纸包展示出来。显然，卫郦根本没考虑乌晴的份儿。

乌晴平静地提着食盒走回房间，身后是林梦不满的抱怨声：“你怎么这么小气？”

关上门，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一人同食盒对坐。可即便如此，耳边还隐约传来院中两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对话声，其中不乏嬉笑。

“我就说她不对劲，昨夜压根没在房里吧？”

“说不准真去找陆管事了。”卫郦低声附和，但很快话锋一转，语气甜腻，又透着几分羞涩，“不过，说起来，我昨夜倒是挺开心的。”

“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呀！”林梦显然对新八卦非常有兴趣。

“他亲我啦！”卫郦的声音陡然升高，而后像是觉得忸怩，忍不住掩面轻笑。

“哟，看不出来啊！”林梦恶作剧似地调侃过去。

乌晴耳力极为敏锐，那些交谈的内容被她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她缓缓咬下一颗樱桃，舌尖舔过那水润的果肉，果香四溢。她低垂着眸，轻咬红唇，脑海似乎也不由自主地回味起昨夜那撩人的触感——陌生却令她刻骨的温存与眷恋。

亲……真的就如同樱桃般甘甜吗？乌晴轻轻闭上双眼，一刹那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