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兄弟反目

鲜血淋漓，刺鼻气味弥漫整个房间。大夫瞪大双眼，震惊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涌出的猩红，仅发出几声呻吟便瘫倒在地，生命迅速逝去。端王动作干净利落，将染血的匕首收回袖内，一声冷哼响起：“庸医！皇兄的身体一向康健，如何会是中毒？”

床榻上的曜亲王听闻此言，拼命挣扎着抬起手，颤抖的指尖直指端王，喉间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哪怕满腔愤怒，也只能眼睁睁盯着端王，目光中燃烧着滔天怒火。终于，随着情绪的剧烈波动，他猛地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的触目惊心令人几欲窒息。

端王低头凝视曜亲王的模样，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眼中却是毫无歉疚：“啧，想必这口淤血吐出来就好。”

“你……弑兄……畜生……”曜亲王脸色青白，指甲几乎嵌进床榻的边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骂出声。然而，怒意未尽，他的身体便因剧烈的颤抖瘫软下来，抽搐几下后，终于头一歪，无声无息。

“皇兄！”端王望着已然失去生息的曜亲王，骤然跪倒在地，嘶声喊道，“皇兄啊——！”泪横满面，如同木偶被抽掉线，痛哭不止。

门口的管家端着炭盆，僵立在原地。他听见端王那仿佛撕裂心肺的哭声，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的身体驱动一步。他脑海中回响着曜亲王临死前的最后话语，字字切肤：“弑兄！”这两个字，无疑是一根扎入灵魂深处的针，让那炭盆的微弱暖意迅速化为彻骨寒冷。

消息如风，曜亲王暴毙的噩耗瞬间传遍京城。

——

齐贵妃刚刚合眼，便有人急匆匆闯进翊坤宫，惊慌地禀报：“皇上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齐贵妃猛然从床上坐起，眼神中闪过一瞬的愣然与惊喜。“皇上？皇上来了？”她的声音颤抖着，似是不敢相信。自从翊坤宫冷清下来，她已不知度过多少孤寂无助的日子，竟终于等来了皇帝的步伐。

“皇上还记得臣妾……他心里还是有臣妾的……”齐贵妃喃喃低语，眼眶湿润，在激动中喊道：“来人！替本宫梳妆！”

宫女们不敢怠慢，纷纷掀帘进屋，将描眉的笔、画唇的脂悉数摆好。齐贵妃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艳丽风华如旧，但她仍觉得不够完美，不够能让皇上多留一刻。

未等宫女们的收尾工序，佑安帝带着满脸的痛意撩帘而入。他的天颜威严依旧，却多了几分少见的哀伤，弥漫全身。他声音打着颤，如击冰裂雪：“贵妃，曜儿没了！”

齐贵妃愣住，望着突然现身的佑安帝，她脸上原有的娇羞与期待一寸寸褪去，恍若凝固成了苍白的雕像。

“曜儿没了……”这句话像一柄飞来的利刃，狠狠劈开她的神智，她一时无法理清其中的意义。她缓缓摇头，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曜儿不是好好的吗？”她哆嗦着手，拼命抓住皇帝的衣袖，想要从对方那里寻得一丝安慰，“皇上，别和臣妾开这样的玩笑……曜儿才给臣妾准备了生辰礼，怎么会没了呢？这明明不可能啊……”

然而，佑安帝眼中的泪水和痛楚将这一切拍碎成了现实。他哽咽着开口：“贵妃，是端儿……端儿那个糊涂的，他……他对曜儿下毒……”

这句话像一声天雷，彻底击碎了齐贵妃的幻想。她浑身一颤，面容戳满痛苦的裂缝，癫狂般大哭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曜儿，我的曜儿啊——！”

她声泪俱下，仿若心脏被活一刀分裂。佑安帝抱着她，泪如雨下，和她一起痛哭。他的泪，与她的怨恨交织成悲怆的旋律，只见她捂着胸口，情绪几乎无法控制。

“端儿那个孽障，自他出生时便是来折磨我的！他让我生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降生，如今，他又害曜儿丧命！皇上，你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千刀万剐也不足解臣妾的心头之恨！我的曜儿啊——！”

齐贵妃像是失去了理智，每一句咒骂都像鞭子抽打着佑安帝的心胸。佑安帝痛得不能自已，却仍然低声劝慰：“莫要伤心过度了……”

然而，齐贵妃听不到任何劝慰，她的痛苦和怨恨已将她的理智淹没。“皇上，若是您没有把曜儿赶去荆楚，他如今依然好好地在您眼皮下，有您护着……端儿如何还有机会对他下毒？”

“你是怪朕？”佑安帝退后一步，覆住自己的脸，那模子般威严的脸上裂开了痛楚的沟壑。他心中不禁浮现当年那个往事——太子险些命丧于曜亲王之手，为了保护太子的地位，他才将曜儿发配荆楚……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能让太子安然归位？可这份真相，他绝不敢对外人吐露丝毫。

齐贵妃趴倒在床边，声嘶力竭地哭喊：“曜儿是咱们的皇长子啊！为什么你那么冷漠！你偏心，偏心才让曜儿离我而去……”她的尖叫像钝刀划过佑安帝的心，残忍地撕裂开成熟城墙后的柔软。他目光从愤怒到冰冷，将负疚的痛转变成狠意：“你住口！朕何曾偏心过？倒是你，从前日复一日偏爱皇长子，却苛待端儿。你说端儿是孽障，可你这个生养孽障的母妃又算什么？朕这个教养孽障的父皇又算什么！”

听闻此言，齐贵妃几乎发疯。她摔倒在地，痛哭流涕，嘴里不断念叨：“曜儿是我的曜儿啊！但端儿呢，那孽障就是错的！皇上你怎能包庇他……”

佑安帝闭眼又睁，泪水绝决地流淌，心中的痛意似一圈圈涟漪压向极限。他背过身，留下贵妃摇摇欲坠的哭声响彻宫闱之中，如同哀歌笼罩了整个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