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愿者上钩

顾惜瑶已经哑口无言，吞咽了一口口水，像个被迫接受命运的木偶，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端王脸上浮现出一抹安然的假笑，扭身踏步向齐婉的院落走去。他心里却已盘算好了明日的计划——既然曜亲王上次让贵妃写信招呼自己去荆楚取生辰礼，那他就假意顺从而去吧。

散去鹿鸣宴后，沈惊云与慕容舒回到了太子府。夜半时分，茂平与霜叶赶回府中，一边向他们禀告端王的种种反应，一边将装扮菩萨时穿的白衣投入炉火中烧毁。

“殿下，娘娘，一切已经安排妥帖。霜叶假扮的菩萨毫无破绽，端王彻底信服，甚至属下还未开口明示，他就已经在心底揣测出一套谋划了。”茂平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

沈惊云听罢，唇角滑过一抹浅笑：“很好，那便安静等候消息吧。”

“遵命。”

——

翌日，天光初露。端王携王妃齐婉一早便启程入宫求见齐贵妃。原本齐贵妃是不愿意见他的，但他花言巧语提到是为了她的生辰，齐贵妃立刻想到自己远在荆楚的长子曜亲王，那份孤悬异乡的担忧驱使她很快招见了端王夫妇入翊坤宫。

翊坤宫虽仍旧奢华，但不再像往昔那样繁华动荡。佑安帝已然不复从前对齐贵妃的偏宠，随着恩宠的消减，那份张扬的风韵也收敛了许多，留下一丝寂寥与落寞。往日里跪地伺奉的方妃也再难寻身影。

齐贵妃的心如今只牵挂着曜亲王，她视这长子为毕生唯一寄托。端王入殿时，贵妃正斜倚在美人靠上，为儿子忧虑到泪珠滚落。

瞧见端王夫妻进门，她急切地坐直身体，目光灼灼地问道：“老四，你可愿意替母妃去一趟荆楚？你皇长兄说了，他要亲手为母妃准备生辰礼，你就替我看看他，替我从他手里带那份礼物回来呀！”

端王一改往日冷淡，脸上挂满温顺之色，恭敬答道：“母妃，儿子愿意为您分忧，替您去看望皇长兄。儿子不仅愿意前去，还愿意竭尽所能将皇长兄接回京城。”

齐贵妃听闻觉得十分安心，看着面前这个久违的“听话儿子”，神色顿时柔和了几分：“好，好呀。我就知道，你跟你皇长兄一样，都是孝顺的，兄友弟恭多么和睦啊。老四，将来记得好好辅助皇长兄，知道吗？至于你的王妃……那个不中用的女人既然留不住孩子，不如母妃再给你挑个更合适的正妃吧。”

话声未落，齐婉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而端王的眼神也迅速暗沉下来。他别过脸去，沉稳调整情绪后才重新回望齐贵妃，语气仍温和：“皇长兄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母妃不必操心儿臣的家事。”

齐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变懂事了，母妃真高兴。”

端王轻声补充：“儿臣这就去见父皇，把这全权说成母妃的主意。他若是准许，儿臣今日便动身赴荆楚。”

齐贵妃几乎雀跃起来：“好！快去！快去！”

端王没有迟疑，转身拉着齐婉的手离开翊坤宫。那抹挂着假意温顺的笑容早已褪去，他背着齐贵妃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弯度。他心底暗暗愤恨：如此偏心，冥顽不灵的母亲，难道老天不该降下一道雷劈死她吗？

——

养心殿内，阳光透过窗柩洒下。廖为带着父亲与祖父如约来到宫中议事。佑安帝与太子慕容舒早已端坐等待。一提到廖为提出的办公学计划，佑安帝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但片刻琢磨后，他果断点头，这其中蕴藏的巨大声望和民心，他自然不会拒绝。

“此事既是太子想法，也由廖榜眼负责，看好你的差事吧。”佑安帝开口，并发下旨意令户部设立教育分部，管理此事。又将廖为封为正七品监管，与万状元官职同级。这简短的批语不仅认可太子，更是褒扬廖家。廖家老少高兴不已，廖为深深谢恩。

佑安帝语气满意，俯身望向太子慕容舒：“眼光不错，太子。”

慕容舒暗暗欣喜，心中算盘叮当——户部再分三份，岂不是等于牢牢攥在自己手中？众人热烈商议开设学院的事宜，连如何挑选夫子、学生教材都逐一商定。

端王在殿外等了良久，石公公出来询问，说他此行是为了替齐贵妃看望曜亲王。佑安帝随意挥了挥手便允了请求。

——

端王走出宫门，气势陡然一变，直往马车而去。车内齐婉神色挣扎，终究压不住心中的担忧，低声请求道：“王爷，臣妾知错了。臣妾会全心调养身子，争取早日再为您生下子嗣。齐家已日薄西山，请您不要休了臣妾……否则，臣妾真的活不成了。”

这位曾经满怀皇后梦的女人，此刻显得无比狼狈。然而端王神情冰冷，没有一丝回应，看着眼前景色，心中只盘算荆楚一行的目的和随之可能翻起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