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天命归心

端王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随着紧张的动作微微滚动，面前光华万丈的菩萨竟然叫出了他的身份！

“吾乃南海观世音。”菩萨垂眸浅笑，眼神中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你乃人界天子，我认得你，自然也认得你的命数。”轻柔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佛光便漾开了层层波动，笼罩在她的身边，衬得她犹如天境之中走出的圣女。

端王一听，心骤然一缩，继而又陡然狂跳起来——天子？她竟然称他为天子！他连忙压制住内心翻滚的情绪，语气都有些颤抖：“菩萨，您说我是......天子？”话语间，那种难掩的期待早已跃然脸上。

“佛家不打诳语。”菩萨的语气平和如水，却带着不可动摇的笃定，“今日你参拜了普贤菩萨，又觐见了地藏王菩萨，种种因缘，我都悉数知晓。”

端王的神情刹那间变得局促。他的秘密，他那些隐藏在心底最阴暗的念头，莫非也通通被眼前的菩萨看穿了？

“你的前尘过往，皆是现下考验的伏笔。”菩萨的视线落在端王身上，仿佛跨越了生生世世，直刺入他的灵魂深处，“前一世，你的气运被他人掠夺，留下了深深的不甘。这一世，便要为前世失去的命数讨回公道。若能得偿所愿，你将君临天下，圆满功德。但若无法达成宿命的夙愿，恐怕还需另历一世轮回。”

“还请菩萨明示，我应如何寻得这天命？”端王双手攥紧，他的眼中跳动着一种火焰般的渴望，混合着复杂的情绪。

菩萨似笑非笑，语重心长：“你心中深埋的答案，便是指引你的灯塔。”

端王愣住，随即在内心翻江倒海。“菩萨，”他的语调低沉但压抑不住某种尖锐的执念，“那人既然夺我气运，今生......是否可以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世间因果，终有回响。”菩萨低低叹息，眼神幽深得像夜空之中最遥远的星辰，“一切公道，自在人心。”

端王顿时释然，整个人轻松了几分，先前的迟疑与顾忌瞬间烟消云散。他攥紧拳头，心中如一颗沉入深潭的石子再无波澜，“不错，是他欠我的，这不过是因果报应！”他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对自己确认，又像是给自己下定决心。

“阿弥陀佛......”似是看透了端王的挣扎与选择，菩萨微微颔首，“真龙归位，万民之主。你坚守命数，自有一番造化。”她从净瓶中轻轻举起柳枝，洒下几点清澈的甘霖，周围顿时传来一缕若有似无的曼陀罗花香，沁人心脾，“去吧。”

眼前的光芒突然化作一片耀眼的虚白，端王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旋即暗沉下来。当他再度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马上，四周依旧是守护他的几个护卫，周围的黑暗沉沉如幕，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停下——”端王急声喝住队伍，猛地勒住马缰，他脚踩马镫，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犀利得如刀锋，“刚才，你们可曾看到什么？”

几名护卫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最终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开口：“属下什么也没看到，这四周一片漆黑啊。”

端王盯着他们，眉头紧皱：“佛光！还有一尊菩萨，你们谁都没见到吗？”

“王爷，您是不是......是不是太过劳顿了？”护卫明显有些不安，咬着牙试探性地答道：“属下们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端王松了一口气，眼底却有一抹波澜暗涌。是了，凡夫俗子，哪配得上目睹神迹呢！越是想，他越觉得胸怀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热血，心中的迟疑不仅消散，反而彻底铸成了一块铜墙铁壁般的决心。

夜色下，他疾驰着一路返回府中，直到月上中天，隐约的疲惫才从体内浮上来。

端王府后院，顾惜瑶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她在焦虑之中踱来踱去，原本为了鹿鸣宴的十足准备，她几乎倾注了一腔心血，这么久都等不来端王的消息，让她满心的不安几乎要将她压垮。

她摒不住激动的情绪，径直从花厅跑出，在垂花门外的路口拦住了端王。“王爷，您回来了！”未等端王进门，她就大步迎了上去，“今日鹿鸣宴的情形如何？果如我所料，满座惊叹了吗？”

然而，端王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鹿鸣宴之事？本王不知晓，明天你去买份报纸便知道了。”

顾惜瑶被这冷冷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愣在原地。“不知晓？”她重复着这个词，震惊得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不可能！他怎么会不知晓！她殚精竭虑为他打点的一切，全数化作泡影？这让她的信心一瞬间崩塌得七零八散。

“王爷，您真的......没去鹿鸣宴？”她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追问。

看到她满脸的激动与急切，端王也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然后语气柔和得不像平常的他，“没关系，这都不重要了，从今以后，你也不必这样辛苦费心了。”

“但……”顾惜瑶还呆在哪儿，试探着开口，试图挽回些什么。

“好了，今夜，本王就歇在王妃处。”端王平静地打断了她的思绪，然后挥袖而去。

顾惜瑶愣愣地站在原地，此时她既惊疑又困惑，只能任由心中的混乱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