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不公的天意

春风柔和拂面，细沙弥漫空中，端王的面容尽显愤慨与无助。他一向自诩身负天命，但如今，这份天意似乎正在一点点背弃他。从冉罗锅到秦羽，那些本该是他筹谋中的关键人选，此刻却成了无法拯救他的困局。他的计划就如尚未书写完成的妙笔墨卷，突然被人强行划上了一道刺眼的“截胡”印痕。而这个人不是谁，正是他的敌手曜亲王。

这一切让端王胸中的怒火如同干柴遇烈焰，无法遏制地燃烧，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他自问，即使愤怒铺天盖地，又何足以逆转命运？那是曜亲王——稳坐大局之人，是他无法企及的大哥。他只能沉默，沉默成了一种回应命运的方式。

这份沉默持续了太久，久到秦羽红肿的眼睛以为端王不耐，准备悄然离去。可就在她欲起身时，端王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勉强的安抚：“秦姑娘，你别伤心。姻缘，终究由天注定，不见得你就一定要嫁给他。”

秦羽眨了眨因哭泣而湿润了的眼眸，心中顿时激动起来。啊，这话真是同太子妃所言一模一样！端王果然要帮她想办法。既然如此，她也得配合他，把戏继续演下去。这或许是扭转困局的一线生机。

于是，她放下了手帕，双眼通红地望向他，可怜巴巴地说道：“是天意吗？那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何等的不公啊？”

端王的神色顿时僵硬，喉头像卡住了什么般，无话可说。是啊，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他心中酸涩涌起，想起自己前往智空寺时，那一抹天命的期许曾如此清晰，为何短短时日，命运的火焰竟再次熄灭！他的手紧握成拳，脑海浮现文殊菩萨那柄象征智慧的宝剑。或许，他该去佛前询问一个答案......

“本王忽然记起来还有些事，先行一步。”不等秦羽答话，端王转身而去，迈开大步逆着人群远去。他的步伐坚定却夹杂迷茫。

秦羽吸了吸鼻子，心里窃喜。任务完成，这场演戏终于告一段落。

南苑外，端王半是决然半是迷惘，不顾春风暖意，翻身上马直奔智空寺。他的念头如泥中挣扎的藤蔓，虽在力求破土，却难以摆脱束缚——曜亲王的存在犹如一堵墙，将他所有的希望严密阻挡。他为何不能改变？他为何不能质问那高悬的天意？

慕容舒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轻咳了一声，隐藏在角落中的茂平会意，悄无声息地融进人群，尾随端王而去。

与此同时，南苑中逐渐热闹非凡。四方新科进士济济一堂，各自神情不一。沈惊云从亭下环顾，心头渐现几分得意。不管如何，这些未来的肱骨之臣，终将成为她的庇护与助力。她必须放宽眼界，好好积蓄这些国之栋梁。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显得和谐。赵柘，身为一甲第四，冷眼望着这场繁华景象，胸中充斥着对太子妃的冷嗤。他一边在心头鄙夷着她的出身，一边在拂袖间思索着未来方向。可就在他满怀怨念时，状元万修则的身影映入眼帘——那年轻平和的面庞，洋溢着自信，却让赵柘更加烦躁。

“哼，这才是真正的晦气！”赵柘不禁低声冷嘲，“一个寒门子弟竟占了状元之位！”

他强压不住胸中的怒气，开口讥讽道：“哟，万状元，你这笑容灿若春花，是在鹿鸣宴上做艺人吗？还是游街时累得忘了时间？”

此言一出，几位投靠赵柘的进士顿时复议，一阵哄笑扑向万修则。然而万修则却温声说道：“多谢赵兄关心。那日受众人厚爱游街，令家中的同道中人倍增。”

此话看似谦逊，却暗藏反击。游街成了摘夺桂冠的符号，这反倒让赵柘更加心里憋屈、面上僵色。

一旁的喧嚣逐渐散去，却令便狂热的情绪悄然在曲水流觞间暗涌。一声低沉的锣响打破了杂乱的氛围，各位新科进士在宴左右坐定，席上热闹渐趋平静。万修则自信地坐于太子下首，他那平淡无奇的神态，难掩状元的风采。

临桌的女眷们则另坐亭内，重新梳妆过的秦羽不动声色地端坐一旁，注视着一场属于男人间的较量。

宴席间寒暄声起，沈惊云的视线漫过席中各人，与慕容舒并肩而立。二人以自信的姿态俯瞰，气势如山峰耸立，虽未发一言，却沉沉镇压席上诸人。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威压——无论是端王的绝望，赵柘的不满，还是万修则的谦逊，都被这份高高在上的气势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