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煞神降临无边春

暗夜里，怒火昭彰，那位为首的侍卫终于停止了犹豫。一声低吼，他利落地拔刀，干净利索地挥落两道残忍的冷光，结束了老鸨与嫖客的性命。昏黄的灯光掩映下，鲜血沿地板静静地蔓延开，空气中涌动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顾惜瑶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似乎终于尝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痛快。这一刻，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眉眼中透着冰冷而恶毒的快感，她心中暗啐道：“对，就是这样。凡是不肯仰望我的，都该是这个下场。”

她长舒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心头的一份重量，悠悠然地开口吩咐：“好了，该出去了吧。”

侍卫首领闻言，紧绷的神态总算放松了些许。他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然而，就在他的脚刚要迈过门槛的时候，耳畔冷不丁传来一道危险的低语——

“外头的，也一个别留。”

......

顾惜瑶坐上马车离开，望着无边春的大门外贴上的赫然封条，心中一片宁静妥帖。而在同时，津海码头，一艘载满罪恶的人船正缓缓远航。黑暗的江水深处，它终将沉没，再无声息。

那些命运颠沛的姑娘们，从未料到，人生的低谷竟然还会有这样一场天降厄运。她们不过是青楼里的生灵，在苦难中挣扎求生，最后却被顾惜瑶这个煞神逼得无处可去、丧身于此。她们的眼泪，最终只能与江水融为一体，无人怜悯，无人追忆。

......

曜王府巍然矗立，肃杀之气笼罩四方。

顾惜瑶被侍卫带至书房，那扇厚重大门缓缓合拢。她抬眸那瞬间，自信的神态刹那间崩塌，因为映入眼帘的，是头戴一身威压的曜王，满脸暴戾之气。他的眼眸犹如深海之底，黑沉沉，带着无尽怒火。

顾惜瑶心尖猛颤，只觉得自己周身都僵住了。她几乎是本能地膝盖一软，僵硬地行了个礼：“殿下安好。”

曜王轻哼一声，盯着她的目光中似笑非笑的讽刺刺骨而逼人：“好一个顾惜瑶！你居然敢威胁本王！你到底是给自己灌了什么胆子？”

顾惜瑶被这股压迫感紧紧笼罩，身子微微颤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殿下，恕我无礼，我实在是被太子穷追不舍追得走投无路，若落到他手里，必定性命不保！我才斗胆求殿下护佑啊！”

她说这话时，稍稍带着求生的惶恐，语气里的慌乱也绝非演戏。然而她深知，这趟赌约，她必须成功，否则便没有退路。

她本不是一个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的人。若不是太子将江南那一摊烂账曝光，逼迫她东窜西藏，她又何必在那个吻血般的无边春遭受那样的境遇？

尽管如此，她心头却因为曜王派人接她来逐渐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什么？说明曜王因为江南事务焦头烂额，否则根本不会看她一眼！如今两人既已同舟，就算她走一步险棋，曜王也不可能弃她于不顾。

然而，她的胜利念头还未滋生，曜王却骤然间暴怒。他手臂横扫，一手将书案上的茶盏连同茶水挥落到地，瓷片裂为无数，茶水迸溅四方，仿佛炸开了他的怒火。

“顾惜瑶！江南的乱象，岂不是你亲自答应本王可以万无一失！如今闹到这般田地，你居然还敢来欺负本王替你擦屁股！”曜王沉声怒斥，言辞锋利，直直刺入顾惜瑶心底。

他的目光更冷更沉，他是天子骄子，是大皇子，他自幼便承载着皇帝父亲不可言表的希望。任谁都记得，他年少时常伴父皇左右，入朝堂、听政事，那份荣耀独一无二。

可如今呢？他竟然卑微至此，要低声下气问话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

曜王的屈辱翻涌成更深的怒气，他眼神中的锋锐宛如利刃贯穿顾惜瑶，而后者在怒视之下，脸色嫣红，羞怒涌上心头。她暗自鄙夷：说什么皇子风采，曜王不过是虚伪的暴君罢了！他有求于她，却依然这般不可一世！

她没办法计较这些，如今她身如悬丝，唯一的活路便是攀上曜王这座山。

她更快一步打破僵局：“王爷消消气！江南一事，王爷尽可推脱不知情！若皇上追究，您完全可以推个人去顶罪......”

曜王冷嗤，语气更显讥讽：“你当本王是傻子？随便推个代罪之人，父皇会信本王无辜吗？你真以为上头的人都是白痴？”

他的暴躁直逼顾惜瑶，她后背被逼出冷汗，却莫名感到一丝奇异的敬畏。这才是上位者的气势，虽令人胆寒，却又隐隐让人迷醉！

她狠狠一咬牙，直起身躯，眼底闪过一抹决意：“王爷言之有理！可是，若有法子解决荆楚盐荒，您便可立功自证清白！”

“盐荒？”曜王眉头蹙起，深深怀疑，眼底的怒气没有消散半分。他冷冷笑道：“笑话！你以为本王只凭空话，就能让荆楚重获安宁？”

顾惜瑶心中大急，连忙从行李中取出一只瓷罐，举到曜王面前：“王爷！您看看这个！我有解决办法！”

侍卫接过罐子，递到曜王手里。曜王打开，顿时怔住——满满一罐白如晶雪的细盐。曜王捏起一撮颗粒，观摩、摩挲，顿觉这品质竟比官盐更清洁、细腻！

曜王眼底忽然迸发出一抹惊喜，他眯起眼，死死盯住顾惜瑶：“这盐，是从何而来？！你居然懂制盐之术？”

“奴家略懂一二！”顾惜瑶一笑，语气隐隐含自得。

果然，不过一点手艺，就能令这个时代的人为她折服。

曜王收敛气势，眸中多了几分复杂，他微微点头：“罢了，算你还有点能耐。”

顾惜瑶顺势奉承：“王爷虽在江南一战受挫，但凭此一计定能有所翻盘，挣回皇上的信任！”

曜王面色一沉，厉声呵斥：“朝堂之事，岂是你这种低贱青楼女子能随意品评的！”

尽管辱骂接踵而来，但顾惜瑶已从曜王的语气中嗅到认可。她心底终于松缓下来，暗暗庆幸——这一条命，她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