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烟土风云

顾姑娘的到来，无疑是给程宿送上了一盘丰厚的大生意！

滇城出产一种烟土，名曰阿芙蓉。这玩意儿，只需轻轻一吸，就能让人飘飘欲仙，沉醉不醒。一旦沾上，就如落入深渊，永远难以回头。这烟土的营生，更是一本万利得令人咂舌。滇城贫穷如洗，有时不过一两碎银，就足够一户七八口之家饱腹御寒整整一年。而偏偏这满山遍野的阿芙蓉，却成为当地人的希望所在。开花、结籽，再经煎熬提取，成烟土时，无论几十斤还是上百斤，卖得二两三两银子，都足够让一户人家喜极而泣。

于是，顾姑娘给程宿出了一道妙计：与滇城府尹联手，约定凡是能供奉百斤阿芙蓉烟土的百姓，便可免去一年的劳役。这一条政令一出，当地百姓顿时争相效仿，以近乎无底线的价格，甘心将烟土卖至府尹宛如同献，而程宿也恰好能以绝对的成本优势吞下所有货源。如此一来，还愁赚不到银子？

程宿对此喜不自禁，不禁低声哼笑：“这笔买卖，果然是行得通的！”

家中的程从贤却对此满是怨气，皱眉抱怨：“爹，我这才刚见了五条活鱼的影儿，还没尝一口，他就开口要五万两银子！”

闻言，程宿反倒是朗朗大笑，满脸开怀：“五万两？他若真要办事，给双倍又何妨，这是难得的好时机！再说了，咱家的货色很快就能到港，到时候，哪怕是五十万两，那也是咱说得着的！”

程从贤听得心中一阵颤抖，到底还是觉得太过离谱：“爹，可我实在觉得不划算啊……”

程宿却耐心劝慰：“银子要花对地方！这小世子能力非凡，你我若能拉拢了他，日后财源广进，岂不更是门庭光耀？你跟着他，好处多着呢。”

虽不情愿，但程从贤多少是懂了些。憋着满腹无奈，他按照程宿的吩咐去了账房，银票十万两，连夜送往了广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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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窗赏月时，沈惊云已经从妙嫣手里拿到了玉佩，干脆利索地搬出了客栈，正式住进了广云台。妙嫣临行前特地嘱托楼里的姑娘们，这位齐世子身份尊贵，务必小心侍奉。于是，沈惊云才刚入驻广云台，全楼上下便绷起了神经，生怕惹了她这位贵客。

然而没几日，美人们便发现，这位世子，竟是个宽厚体贴的主儿。每日赏银不说，哪怕是饭食，也难得奢侈了一回，每天都有杭州城里最顶尖酒楼轮番递送珍馐美味，诸位美人虽不能放肆吃喝，却也个个心生感激。

而闲暇时，这世子更是有趣得很，她会亲自拉起桌阵，摆开骰子，邀众美人赌钱玩乐。奇怪的是，这世子的赌运着实糟糕，可输了七成也不见她扫兴，反倒显得兴致勃勃，一旦赢了，便哈哈大笑，当场将银子赏给众人。这般阔气，让楼里美人们满心喜服。

正当愉悦之际，程从贤踏入广云台大堂，已然被这里的悠闲景象震得目瞪口呆。看着那群美人围着骰子喊乐欢笑，他的戾气仿佛随着满地的银光全然散去，这才赶忙打了声招呼，随着侍从的引领去了顶楼寻沈惊云。

屋内，柔软灯光映衬下，新晋花魁阿萝姑娘正媚眼如丝，跳着一曲曼妙之舞。纤腰如柳摆动，脚腕铃铛声声不绝，舞姿仿佛能勾魂摄魄。

此刻的沈惊云半躺在软榻上，一腿伸直，一腿微曲，手懒散地搭在膝盖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见此美景，她的双眸闪过几分悠闲的怔然。

推门而入的程从贤彻底愣住了，眼睛直直瞄着阿萝，这舞，简直是跳进人心窝里去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一张脸却还带着几分呆滞，说话也显得别别扭扭：“齐……珣哥，我爹托我来给你送银子了。”

沈惊云只抬了抬眉，长指往嘴边轻嘘了一声：“别吵，等阿萝跳完。”

程从贤立刻止声，僵着身子，忙关上门，抱着锦盒，顺从地坐在一旁观舞，眼睛眨也不眨。

一曲终了，阿萝款款走到沈惊云身旁，跪坐而下，满身香汗，让人愈发移不开目。

沈惊云侧眸扫了程从贤一眼，懒懒地问：“送银子？怎么，敢再盯着我的人？”

程从贤闻言连连摇头，又忙着将手中锦盒递了上去，一副小心讨好的模样：“嘿嘿，珣哥！我爹说叫我跟着您混。这广云台既然是您的，那您的规矩，也就是我的规矩！”

听着这话，沈惊云半眯着眼，漫不经心地翻开锦盒，数了数银票，心中微微讶然。她清楚程宿财力颇丰，但一出手便是十万两，未免让她稍稍动了些心思。要知道，文远侯府这等高门，一年不过才花两万两罢了，这份豪气，实属非凡。

她心底某种算盘悄然加速运转，心中暗道这银子还远远不够，但面上仍是十足的散漫：“我还能图你这点银子不成？拿来投诚？”

“是！是！”程从贤笑呵呵地应着，愈发显得殷勤：“您放心，我爹说了，您需要多少，只管开口。”

沈惊云轻轻合上锦盒，眸光转瞬含了几分深意：“你爹的大丰收倒是挺值得期待。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至此，她的兴趣仿佛被引起，目光流连间，似是开始谋划新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