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纨绔的对决

程从贤的宴席，竟被寒酸的气息笼罩住，他心里一阵不舒坦。

“我爹预定的东西就是我的！去，把所有鱼都给我做出来！”程从贤一拍桌，声音又急又响，像架子大的少爷模样。

掌柜的面露难色，试图解释：“公子……程大人说了，这些鲥鱼是留给京城来的贵人品尝的，这不得擅自更改啊……”

京城二字一出口，程从贤心头便微微抽痛。眉头一皱，顿时激起了他的不满：“京城？什么京城不京城的！装什么腔作什么势！鱼有多少，把它们统统给爷做了！敢再啰嗦，小爷就砸了你这破店！”

掌柜的早已见识了程公子的大少爷脾性，也挨过他的不少折腾，顿时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赔笑，求他给条生路。

这鲥鱼一年到头最佳的肥美时节也就这几日，偏偏数量少得可怜，能供得上的，也只有参楼。程从贤倒也不是鲥鱼的忠实粉丝，只是因为它贵得离谱，稀罕得不行，吃起来才显得有身份、有面子。

至于这鱼是不是能打通什么人情关系——比如让那位太子多看几眼，他根本不在乎。即使从父亲那儿听说了些太子的好话，他也懒得放在心上。

掌柜的无计可施，只得让厨房备些茶点小吃，希望喂饱了这群纨绔，鱼汤都能少做几碗。就在这时，沈惊云悄悄从门外走了出去，似乎另有盘算……

不多时，鱼汤上了桌。还没来得及品尝，霜叶便遵从沈惊云的指示，高声喊了一句：“主子，就是这里！”

门外随即传来纨绔做派的声音：“嗯，味道果然很不错，小爷听着都饿了！”

程从贤听到声音，顿时心头一震，似有些发怵：“……”

门被推开，沈惊云男子装束、笑容满面地踏入店内，环视一圈，一眼认出了满堂熟悉的面孔。她故作不耐地揉揉手腕，冷冷地开口：“啊，是你们？怎么，还想再挨一顿收拾？”

她一句话出口，程从贤就觉得胸膛隐隐传来几分疼痛——那是上回挨打的旧伤，好像突然恢复了记忆。

他猛地站起身，身体紧绷，像箭已上弦，两只拳头攥得死紧，目光死死锁住沈惊云，虽嘴上不言，却满脸写着“不妙”。

但他还算勉强维持点面子，象征性地哼了一声，颇有些强撑腔调地放话：“哼，我爹跟我说不让我跟你一般见识……否则，你就麻烦了！”

沈惊云挑着眉，冷笑着往前迈了一步：“哦？否则怎么样？你打算做什么？”

程从贤立刻心虚，嗫嚅着反驳：“这……这参楼是吃饭的地方！我只是来吃鱼而已，没抢姑娘，算不上什么大事！”

沈惊云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意浮上眉梢。她虽然男扮女装，可面皮白净，这一笑，仿佛点亮整个参楼，连程从贤都看得愣了一瞬。

掌柜的趁机插话：“客官，您订好的鱼……全都被程公子拿了，店里确实一条都不剩下了。”

沈惊云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回事？”

她心里明白鱼早被程从贤强占，但这事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几日前，她听程从贤扬言要来吃鱼，便提前让霜叶订下所有鲥鱼，连银子都付了，为的就是今日找他麻烦。

“鱼是我的！厨房正在煮了！”程从贤见状，挺直腰板，指着沈惊云叫嚷，“不准抢！我的！”

“哈！”沈惊云冷笑，随手搬来一张椅子，反脚踩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手指直指他的鼻尖：“我问你，这是吃饭的地方，对不对？我先订下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你以为我是白付银子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气势让程从贤先是一悚，但旋即气急败坏，冲口而出：“订下了又怎么样？你又没告诉我要了！早说了的话，我才不抢你的！”

他虽然嘴上强硬，但浑身上下已经乱了阵脚。

沈惊云语气如同剑锋般锐利：“我不是早就让人告诉你了吗？你打算抢我订下的东西，是不是也是在抢别人订好的东西？行了，小爷我说句公道话，你仗着你爹的名号，欺负别人，真是给程大人的脸上抹了灰！”

她一字一顿，又重重咬了“我”字，居高临下地将程从贤怼得头皮发麻。

后者气急，嘴唇哆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周围。他身后跟随着的纨绔们听着沈惊云如利刃般的质问，竟没有一个敢出言反驳，只觉得她句句在理。

沈惊云的这一番话，俨然将自己摆在了捍卫公义的立场，将程从贤的恶行狠狠踩在了脚下。她一指程从贤，冷声质问：“你倒是说啊！你敢说你不知道妙嫣卖艺不卖身，还是不知道这些鲥鱼早就有人订下了？你敢不敢拍着胸口，把话说清楚？敢的话，我立刻赔礼认错！”

程从贤被她逼得哑口无言，身上的肥肉微微抖动，眼泪汪汪地开始冒出来，整个参楼里顿时哀怨气弥漫。

他哭得像一头垂死的猪，硕大的体型竟生出几分可怜来。

沈惊云看着满脸通红的程从贤，不怒反笑，打了个哈哈：“行了行了，我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占了我的鱼就算了，但赔我个价——一万两一条！否则，我亲自上程家找你爹要！”

程从贤顿时浑身一抖，惊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