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纨绔闯广云台

广云台门口，正是一片喧嚣。眼前那程公子言语放肆，引得众人怒气更盛。其中一人终究忍不住怒声斥责：“妙嫣姑娘琴艺无双，素来清白自守，你怎可如此污言秽语！”

程公子却是哈哈大笑，神情狂妄：“卖艺不卖身？在小爷眼里，不过是婊子抬价的伎俩罢了！不服气的话，待会儿小爷让你也试试个中滋味！”狂妄至极的话语，瞬间让那人涨红了脸，却又气恼得一时无言。

程公子不理众人愤怒，迈脚跨过门槛，嚷道：“妙嫣！妙嫣，在哪儿呢？”

场面混乱，沈惊云趁机问旁人：“这人谁啊？”有人压低声叹气道：“唉，兄台，您是外地来的吧？提醒一句，被他盯上可不妙！此人是杭州城程府尹的公子，程从贤，人称杭州一霸！”

旁边有另一人悄声补充：“对啊，这程公子前几日竟然在西湖旁调戏卖花的小姑娘，那女孩子宁死不屈，他居然直接把人推到了湖里……这城里的老百姓，都恨他如蛇蝎，但都不敢招惹！”

沈惊云目光微冷，暗忖：“程宿的儿子，可真是嚣张跋扈得过了头。”脑中随即闪过关于程宿的前世记忆。她清楚地记得，此人靠着善于敛财的手段飞速爬上朝堂，还成了曜王财力的主要支柱，为其谋逆铺下不少路。若能从这程从贤身上下手，那或许能提前截住不少隐患……

思索间，沈惊云抬眼望向程从贤的身影，不禁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这杭州城，果然藏污纳垢，也不知广云台眼下混乱，是不是和顾惜瑶也有些关联。

门前的骚动很快平息，广云台恢复几分秩序。沈惊云迈步向大门走去，迎面一位妙龄姑娘，笑意盈盈地上来招呼：“公子，路远想必累了吧？快快进来歇歇。”

沈惊云一脸张扬，笑而不答，只是开门见山道：“听说你们这儿的姑娘，个个都不错？”

那姑娘闻言轻掩嘴角，笑意温柔而甜美：“公子当然是个好人，自是该有最好的姑娘来招待您才是。”一番话说得人心头发痒，沈惊云暗叹：果然，这里的人果真是说话一套一套，让人几乎飘飘然不知所处场合。

她迈入其中，顿觉暖风扑面而来。殿内灯火通明，光影交错间，满眼尽是衣香鬓影。身姿窈窕的姑娘们粉面桃腮，谈笑嫣然，真是似花似海，令人瞬间沉醉。

一名仆从迅速上前招呼：“公子需要什么样的姑娘陪着呢？”

沈惊云心有盘算，便随口说道：“爷喜欢琴艺精妙的。”

她脑中回忆起前世齐翎在赈灾归来后，江南忽然流传的那首《水调歌头》。词句深情，旋律动人，甚至传到了京城，赢得满朝文武一片赞叹。尤其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曾让家人阔别已久的她在中秋之夜抱着冷酒情难自禁低吟，愈发思念已故的父母。

后来，她才知，那曲竟出自顾惜瑶之手。而顾惜瑶不会演奏琴，自然需要将作品交由技艺高超的女子传扬开来。若以此探查顾惜瑶的蛛丝马迹，她便要找到那名擅琴的人。

片刻后，沈惊云回过神，道：“爷是为广云台的妙嫣姑娘来的。”

仆从陪笑：“实在不巧，妙嫣姑娘眼下正有客作陪。不若公子稍待，有位阿萝姑娘琴艺也极为出色，与妙嫣姑娘师出同门，公子可愿一见？”

沈惊云摇头，眼神一瞬犀利起来，果断拒绝：“什么杂鱼都能拿出来敷衍小爷？爷既来了，便只要妙嫣！”

仆从有些为难，试着劝说：“公子，妙嫣姑娘正陪着程公子，这实在是难办……”

沈惊云冷笑，语气霸道得令人胆寒：“睁大狗眼好好瞧清楚！爷是什么身份？区区府尹儿子算什么玩意？少废话，带路！”

仆从见他一口京腔，又如此嚣张，料定不简单，心下左右权衡，最终点头指向楼上：“……妙嫣姑娘在顶层雅阁，那屋正是程公子所在之处。”

沈惊云半分犹疑也无，径直迈步向楼上去，环顾广云台精致雅致的装潢，心中暗道：这座青楼里头，人才辈出，既懂言语之术，又见多识广，若真能送一二人至朝堂，也许果真派得上用场。也许，能从中挖出些有利线索……

轻快的步伐一路直上，到了顶层，便听屋内传来嬉笑交谈声：“程公子，听闻太子殿下赈灾返途，或许会来杭州一趟呢。到时候，咱们哥几个岂不是有眼福见到？”

程从贤随口冷笑：“见什么见，一个病秧子罢了，等他到了再说吧。我爹倒为了迎接他，特意让参楼留下今年最后的鲥鱼。咱改日先去尝尝！”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拍马屁：“鲥鱼！程公子果然是本地爷！”

门外的沈惊云听得眉眼微蹙，心生怒气。慕容舒劳心劳力赈灾，竟被这群纨绔当笑话，还惦记起鲥鱼来？

她侧头问霜叶：“若打他们满屋，你有何问题？”

霜叶松了松腕：“主子，您这不是提问，而是质疑属下武艺。”

沈惊云轻轻点头，随即大步向前，一脚将雅阁的门踹开，目光轻蔑扫过屋内众人，声音如雷：“……广云台！不是号称最雅之地？怎么这么多猪头待在这里？都给小爷滚！听见没有，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