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毒谋江南

沈惊云的指尖轻轻挡住了慕容舒不安分的手，声音略带急促：“说好的只亲一下！”

慕容舒微微眯起眼，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伸手在她脸颊上稍稍掐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好吧。”

起身离去时，他的背影显得从容而优雅。房间里只剩下沈惊云红着脸窝在他的床上，铺开的锦被上满是属于他的气息。这让她心底泛着前所未有的酥麻，渐渐地，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不久，慕容舒推开盥室的门走了出来。他修长的身影划破室内柔和的灯光，目光落在熟睡的沈惊云身上，只见她蜷成一团，将睡颜沉浸在安心与宁静之中。慕容舒轻轻掀开被子，毫不迟疑地在她身旁躺下。

沈惊云似乎感到些许凉意，身体下意识地向温暖处贴近，而这温暖正是慕容舒的怀抱。就在那一双稳重的大手将她搂紧时，她终于再次陷入沉沉的梦乡，气息平缓，面容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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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程府歌舞升平，丝竹悠扬，闪烁的灯光将晚宴点缀得如梦如幻。

矫若惊鸿的舞姿间，一位女扮男装的伶人手持一柄软剑，剑锋舞出花影，连同唇间吟唱的旋律共同织成一幅美图：“……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

乐师拨断琴弦，舞姬轻甩长袖。那些长长的衣袖扑朔而下，如同柳絮飘落，最终缠绕在她们身躯上。然后，她们缓缓倒地，宛如疲倦的鸳鸯卧于平静湖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伶人的歌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回荡着一股生生不息的思念和惆怅。

程府主程宿忍俊不禁，拍手叫好：“顾姑娘，果然是杭州城的第一才女！这一曲真是点睛之笔！”

场间那位姓顾的女子未施粉黛，却依旧美艳不可方物。青丝如瀑泻落，柔美中带着一种冷淡的倨傲。然而，无论美貌如何，程宿的神情里却只有一份敬畏，从不掺杂任何唐突的心思。

他斟酌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惜瑶姑娘，是在思念齐世子了吧？”

此话戳中了顾惜瑶心底的痛楚，也激起了她的怒火。原本沉静的乌眸瞬间变冷，冷得足以冻结在场的氛围：“若不是太子和那沈惊云联手搅乱我的计划，我怎会与他分离！”

她愤懑难平，堂中的舞姬们被她怒喝所震慑，慌忙跪倒在地，不敢再发出丝毫声响。

顾惜瑶眼底翻涌着寒意，嗤笑声干脆而尖锐：“跪跪跪！都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下跪。真是低贱无比！”

舞姬们战战兢兢地起身，可面露恐惧，曲子已停，她们也不敢再贸然舞动。顾惜瑶不屑地摆了摆手，将乐人舞姬统统赶了出去。

程宿悄悄擦去额角的紧张汗珠，那种被比自己小了几轮的年轻女子训斥而毫无怨言的滋味，的确令人百感交集。然而，他不敢有丝毫冒犯——谁让这女子手里握着曜王殿下亲笔信呢？在她面前，他再是堂堂府尹，也得俯首低眉。

顾惜瑶轻启红唇，字字透着凌厉的气息：“程大人，苏州河堤那边的大修快结束了吧？若真让它修成，让太子捞到功绩，你杭州府尹的位置，岂不被踩得无法翻身？”

程宿听得浑身一颤，自然明白她所言不假。想到赈灾之事，他眼神黯了片刻，略显谨慎地提出：“若要破坏赈灾，下官愿一试……比如炸开河堤？”

话音未落，顾惜瑶已睨他一眼，嗤笑声带着几分无情：“用爆河堤？程大人，我劝您还是醒醒吧！现在河堤周边的监管细致到蚂蚁都能被查出来，你要炸？还有，就你们这时代的火药，炸河堤怕是得搬来整整一座山才能成功——你能悄无声息地运过去？”

程宿额头渗出冷汗，这番侮辱让他脸色涨红，却只能憋着气打哈哈：“不知顾姑娘还有何妙计？”

顾惜瑶抬眸，沉思片刻，忽而扬起嘴角，眉眼间泄出几分冷酷：“简单啊，让人渗毒到水井里！呵呵呵呵……这般狠绝的法子，我也能想出，真是天才啊！”

她笑得张扬，几乎让程宿背脊一阵凉意。他忙拍着马屁：“姑娘所言极是，下官立刻着手安排便是。”

满意地收敛笑容，顾惜瑶目光如刀，语气犹如咆哮：“记得稳妥些！滇城的货再有六七日便运至江南，若是太子漏网，你程府上下的小命怕是保不住！”

程宿已经吓得心胆俱裂，连连点头应是。他深知，在这位姑娘面前，他只是任由摆布的棋子。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掌控全局的自信。

顾惜瑶见他低头模样满意极了，稍稍放下戾气：“好了，你快安排妥了吧。我要回广云台处理些事。”

广云台乃是杭州最奢华的青楼，但程宿却平静得仿佛送走了瘟神一般。他长舒一口气，亲自送别：“顾姑娘，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