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护狗风波

“你这个赔钱货，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时候？！老娘愿意养着你，那是天大的慈悲，你倒好，还敢护着这只连看门都不会的畜生？”女人尖刻的嗓音划破了街头的喧闹，夹杂着小姑娘的呜咽声，让人不禁生出几分怜悯。

“我告诉你，要是老娘今天不能宰了这畜生，你就休想进家门！不听话的话，老娘立刻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多赚几口粮食！”她的语气恶毒至极，像针一样扎进旁观者的耳朵。

小姑娘泪流满面，死死地抱紧一只大狗，身子微微颤抖，却没有丝毫退让，女人的一通拳脚落下，她也只是趴在狗身上护得更紧。

周围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或指指点点，或冷眼旁观，但无一人愿意上前劝阻。女人被盯得恼羞成怒，呸了一口，撂下最后一句话：“反正我话撂这了！除非把这狗给我杀了，否则别想进我家！”然后挤开人群扬长而去。

街边的小孩们见了热闹，笑得更欢：“二丫，看来你后娘不要你了，还要吃你的狗肉呢！”
“哈哈哈，那臭狗都快成泥了，你怎么还舍不得宰了它？宰了吧！我们还能分一口狗肉尝尝。”

童言无忌，却最伤人。二丫闻言，泪水再次涌出，却倔强地咬紧嘴唇不哭出声，只是愈发用力地护着怀里的狗。那大狗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脸，像是在安慰小主人。

沈惊云站在人群外，目光深深地落在这一人一狗身上。她想起了过去在西疆时养的那头威猛无比的狼犬，那条狼犬曾拼命护她拢住性命，将她从狼群中救回。那些回忆如雾霭涌上心头，她顿时心软，想要上前帮忙，却听见一声娇媚的声音截断她的动作：“这样吧，我替你养。”

沈惊云当即转头，只见那娇软声音的主人正是谈若雪——少府谈大人的掌上明珠，方才还和谈夫人共同布菜的少女。

谈若雪长着一张圆乎乎的娃娃脸，大眼睛眨动间透着几分稚嫩和可爱。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看见沈惊云时先是一愣，随后乖巧地福了福身：“君公子。”

沈惊云浅浅一笑，也点头回礼：“谈姑娘。”

谈若雪并没多关注沈惊云，目光迅速被二丫和那大狗吸引过去，她蹲下身子，微笑道：“我家的府衙很宽敞，我可以替你养着它，你平时也可以过来看它，这样，你觉得好吗？”

二丫惊讶得睁大双眼，显然没料到谈大人的女儿会主动为她分忧。“谈姑娘，您真的......真的愿意养小黑吗？”她声音颤抖，又满含希望。

谈若雪眯眼看了看那黑亮的大狗，轻轻笑了：“当然啦，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狗，可惜后来它跑丢了。我一直想着它，看到小黑，倒觉得特别亲切呢。”

二丫满眼泪光，连忙点头：“我的小黑很乖的，它不会乱叫，还能帮谈大人看门……”她急不可耐地为狗解释，生怕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又灰飞烟灭。

谈若雪伸手去摸狗的头，那狗仿佛晓得这便是自己的恩人，委屈地蹭了蹭她的手。谈若雪笑得更加灿烂：“果然是个乖宝宝。”

二丫破涕为笑，抱着狗蹦蹦跳跳：“太好了，小黑，我们能留下了！”

沈惊云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眼见两个小姑娘因为狗的事笑逐颜开，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谈若雪刚才救人般的举动，她不禁感叹，这小姑娘年纪虽轻，却有一颗赤子之心，实在难能可贵。

“如果你后娘再欺负你，就来找我。”谈若雪揉了揉二丫的头发，笑容暖洋洋的，“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二丫怯怯地抬头，不太敢相信眼前人的话。“真的吗？”

谈若雪拍了拍自己胸口：“当然是真的！”

二丫眼眶红红地垂下头，腼腆又轻声地道：“谢谢谈姑娘。”

“快回家吧，小心天黑了。”谈若雪轻轻催促，声音柔得像春风吹过原野。

二丫感激地看她一眼，然后抱着狗匆匆跑远。街上的围观者见此也渐渐散开，沈惊云默默地收回视线，把刚才的一切深藏心底。

回到府衙时，隐约听见谈若雪软糯的声音传来：“阿娘，我一定会好好养着它的。我都答应人家了，您就让我留下吧！”

谈夫人看着她撒娇的模样，最终无奈叹气：“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吧，养着就养着吧，记得常来看它。”

谈若雪雀跃起来，抱着母亲亲昵地笑道：“谢谢娘亲！”

次日，府衙里的众人无不被那黑亮的大狗吸引，它耳朵机敏地竖立着，尾巴也是漂亮的卷状，威风凛凛。就连茂平也赞许道：“这是五黑犬中的精品呢！能辟邪祈福，养在府上可是好兆头。”

小黑从此彻底改了命运，成了府衙里的明星，众人见它都要多瞅几眼，甚至忍不住摸摸它的脑袋，弄得它时常满脸不耐。

对于这只狗，小黑再冷漠也好，唯独对谈若雪格外粘人，叫声低软，像个撒娇的孩子。沈惊云偶然路过，看见这一幕，忍俊不禁：“看来它认你做主人了。”

谈若雪不好意思地笑：“君公子莫笑我呀。”

沈惊云心里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得紧，要不是此刻还需维持男装身份，真想上去捏捏她的脸。无奈只能摸摸狗，聊以慰藉。

……

这几日，沈惊云一面与谈若雪遛狗打趣，一面冷静等待某件重要的事情逐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