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孤王的柔情

清晨的微光像一缕温暖的纱织，静静笼罩在寝殿内。慕容舒凝视着那张陷入沉睡的柔弱面庞，唇边浮现一抹复杂之色，仿佛被某种掩藏在心底的情感纠缠得无法自拔。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低如轻烟：“……孤，是个男人。”

他的手，原本单纯地拥着她，不知不觉间却缓缓下滑，最后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仿佛生怕她离开，他用力地将她圈入怀中。这时，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别样的温柔，像是微风悄然撕碎了织满浑噩与梦魇的大网，使无穷无尽的黑暗顷刻间灰飞烟灭。

沈惊云在梦里挣扎，而那温柔的一道声音突然穿透了她的恐慌。“……云儿，不怪你。”那音色轻柔，带着一份让人无从抗拒的温暖与安抚。仿佛暗夜里的一束光，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出。

那一瞬间，阴翳、血腥都化为了虚无，仅剩冰雪初融般的一片白。沈惊云的紧绷渐渐缓解，竟觉无比安心。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黎明的微光已悄然照亮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醒来的她依旧虚弱得难以动身，只觉得某种暖意包裹着自己。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密，她微微挣扎了几下，却只换来一声略显沙哑的询问：“醒了？”

沈惊云全身一僵，尚未反应过来，就感到额头上一股温热的触感——慕容舒用额头轻轻贴着她。他动作自然而亲密，倒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个举动。她怔住了，错愕片刻之后，下意识地想往后退。然而，慕容舒毫不犹豫地将她重新揽回怀中，“就怕孤吗？之前不是已经睡过孤的床？”

这一句话让沈惊云瞬间从迷蒙中惊醒。她挣扎着要离开这个让人羞赧的怀抱，却听到他一声愉悦又略带讥讽的轻笑：“……果然是无情之妇。”

沈惊云哑然，不敢多说，她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慕容舒那压抑至极的怒火。眼前的局面，更让她手足无措。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慕容舒适时转换话题，语气略显关切。她生硬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我……”

慕容舒眉眼微沉，隐隐透着几分戾气，“是不是担心给孤添麻烦？”

沈惊云泄气般地点了点头：“是……”她想了想，又轻声补充，“昨夜是因为我害了你，让你不得不受伤赶这一趟江南……”

但这只换来慕容舒眉峰骤垂的阴郁神色，他没有再多言，干脆转身离开寝殿，留下沈惊云怔愣在原地。

她静静地叹了口气，当视线下移，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已经换上了柔软的寝衣；而这寝衣显然并非自己昏迷前穿的侍卫服。也就是说，在自己无知无觉时，或许还发生了什么令她羞赧的事情。

脸颊倏地泛起明艳的红色，她满是自责和嫌弃地拉过被子，将整个人埋了进去。只希望能将这愧疚、窘迫彻底掩藏。

恰在此时，慕容舒重新走进殿内，正好看见她将自己裹成一个被子团，微微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不想见孤？”

沈惊云只得将被子稍稍拉下，露出一双躲闪又忐忑的眼眸，迟疑片刻才小声问他：“殿下……换我寝衣的是霜叶吗？”

男人长眉微挑，眸光中染上几分戏谑。他的目光落在被子之上，若有若无地描摹着她的轮廓。沈惊云瞬间反应过来，猛地将被子拉得更紧了一些，声音颤抖着开口：“……你、你……”

“孤什么？”慕容舒嘴角微扬，声音低而轻。

沈惊云只得硬着头皮换了一种说法：“我感恩殿下照顾。”

“感恩？”慕容舒笑意更深，却忽然俯下身，手一扬，将她的“掩护作战”撕得粉碎。面色不改地凝视着她，近乎压迫的姿态让沈惊云紧张得语无伦次。最终，他语气里多了些不容置疑：“知道感恩，就好好待在孤身边，不要再说让孤不快的话，嗯？”

沈惊云咬住唇瓣，脑海中闪过昨夜的混乱画面，终于鼓足勇气：“殿下……我昨夜是被血吓到，心里有些难受。更是后悔不该让你接下差事，才会让你深陷危险，又受了伤。”她语气中带着难言的自责，“我后悔连累您，不是后悔跟着您……”

慕容舒目光微挑，似是不满她将责任揽于己身。她也知道不能再逃避，于是低声将自己与顾惜瑶的恩怨道来：“……我做过一个梦。梦到顾惜瑶帮曜王上位后，仍旧怨恨我不减，她甚至怂恿曜王灭了沈家。”

“所以，你想让她死？”慕容舒语气中透着无波却冷冽的评判。

沈惊云默默点头，“嗯。”她的声音轻如蚊吟，却每字都如烈焰灼心。

慕容舒听罢，这一瞬竟感到心脏莫名一疼。他低沉开口：“有孤在。孤会灭曜王，也会碎了顾氏的妄梦。”

沈惊云听着，眼眶微热，“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太自私，只想着您替我解决一切……”

慕容舒脑海中闪过她站在船头，被江风吹得苍白如纸的模样，耳边响起她哀戚的话。他目光倏然一暗，语气中带着隐藏的强硬：“不许再说这种话，也不许再有轻贱自己之举。否则——孤直接将你扔到河里喂鱼。”

正当沈惊云无措时，她忽然惊叫：“秦晴还吊在船上呢！”

慕容舒眼底闪过些许不耐：“回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