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水匪突袭

“糟了！水匪来了！”护卫的一声惊呼，骤然打破了船上的平静。正捞起肉的沈惊云手一抖，那片鲜亮的羊肉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她心头一沉，眉间郁结。

她丢下筷子，奔到船头，一眼望去，远处黑沉沉的水面上，数十艘大船仿若幽灵般逼近，夜色中显得格外骇人。沈惊云心口紧缩，再一瞧船边慕容舒轻蹙的眉间，才恍然捡起他的那句“或许没下顿了”的戏言，竟是这般意思！

“看来通州运粮的消息已经泄露。”慕容舒漫不经心地说道，面色却冷若寒霜，“不过也好，他们是冲孤来的，至少说明那批运粮还安全无虞，江南的灾情不会受到影响。”

沈惊云闻言，虽稍稍放松，但心里仍悬着。她环视周围，发现护卫们都已经紧张地进入戒备状态。对面的水匪船已经逐渐逼近，阵势汹汹。慕容舒的凤眸里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味，似是捕猎的猛兽，蓄势待发。仔细看去，这些水匪显然不是寻常盗匪，这架势分明就是要取他这东宫太子的性命！

船上的护卫统领咬牙跨前一步，大喝一声：“对面的人听着！此乃朝廷官船，还不速速退下，放肆不得！”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却换来一支弩箭悍然射来，狠狠扎在他的脚边，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统领脸色骤然冷沉，不再客气，从怀中掏出示警的烟花，对准黑夜猛然一放，“砰！”璀璨的火光瞬间照亮半片天空，紧接着，他扯开嗓子，一声怒吼：“反击！”

烟花的亮光下，只见水匪的船只已经开始行动，无数蘸着香油的火箭如暴雨般倾洒，铺天盖地地涌向楼船。点火的箭矢穿透空气，瞬间击中了船上的丝帛，火苗窜起，伴着呛人的浓烟，慌乱的护卫们连忙撕下燃烧的丝帛投入江水，扑火动作极为迅速。然而水匪的攻势远未结束，他们竟将投石车搬上甲板，点燃油布裹着的巨石，狠狠砸向楼船。

随着巨石滞重地撞击船体，这艘豪华楼船剧烈摇晃起来，沈惊云只觉脚下一斜，险些跌倒。恍间，慕容舒出手扶住了她，将她扣在怀里，沉声低喝：“别乱动，快回船舱去躲好！”

沈惊云踉跄着退到寝殿，霜叶赶紧扶住她。她一眼瞥见桌上的那锅涮羊肉，心头一阵涩然。半碗尚未入口的美味，此刻竟似奢侈的遗憾。她忍住酸意，暗暗祈愿此战能无恙。

而外头战况愈加激烈。护卫们动作迅速，从船底搬出火油，将油浇在石块上，装入投石车，猛烈反击。燃烧的火油飞过长空砸向敌船，随即火箭雨般洒落，大火吞噬了几艘水匪船。冲在最前的几艘破船倒向水面，燃烧殆尽。试图逃生的水匪齐齐被利箭射穿，在江水中无声沉寂。

水匪见计失，迅速调整策略。他们加快船速，试图以猛烈撞击直接将楼船沉没。一时间，双方的攻势交织，漆黑的江面被火势映得亮如白昼。慕容舒这边的护卫毫不退缩，抛火油、点燃箭矢，连带着将对方精心布置的油罐也点燃，水匪船只顷刻间化作火焰包裹的残骸。

然而，对方似乎有备而来，冷不丁地掷出装满香油的罐子砸在楼船上层，油气迅速蔓延开来。一支火箭飞来，火苗刹那间吞噬甲板。火焰直逼船体，浓烟滚滚。护卫齐声高呼：“殿下，着火了！”

慕容舒目光一凛，转身冲向寝殿，失声喊道：“沈......”话出口瞬又忍住，高声问：“你到底躲在哪？”寝殿里却只有木头燃断的声响。

外头，水匪士气大振，见楼船起火，顷刻间如狂狼般蜂拥而上，数艘船几乎同时撞向楼船，“砰砰砰”一连串的撞击震得船体裂缝加剧，底舱逐渐渗水。

船上的护卫一片慌乱，不少人劝道：“殿下，船漏水了！快撤吧，我们必护您周全！”

慕容舒站在中央岿然不动，冷然拔出佩剑，锋芒直指夜空，沉声喝道：“若退便是死，无需多言！”

原地撤退，只会沦为敌人船上的俎肉！茂平闻言，咬牙紧绷，“继续扔火油！”其他护卫听从命令，分工明确，各自迅速投入战斗。有人继续点箭放火，有人拚命救火，剩下的人则堵住船体裂缝，一片有序而坚定。

尽管形势一度危急，但楼船上的士气却因慕容舒的镇定而高涨。护卫们在烈火与浓烟间誓死守护，无数水匪船尽毁，仅余几艘破船缓缓沉没，终于迎来喘息之机。

战斗渐渐平息，护卫们擦去额上的血与汗，望向四周破败的夜色，终于松了一口气。江面上，星星点点的火光犹如鬼火般仍在漂浮，他们互视间，神情复杂——劫后余生，但风暴仍未真正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