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帝震怒

齐翎的脸色白得像纸，仿佛连血液都被抽空，只剩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的目光焦灼而空洞地落在沈惊云的身上，那个曾经温柔如水的女子，此刻却满脸凄凉，眉眼间布满冷意和倔强。那一瞬间，他仿佛置身梦魇，浑身发寒。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最初。齐翎清楚地记得：父亲与姑母曾要求他娶沈惊云，以巩固沈家的兵权。然而，当时他的心早已被顾惜瑶占据满满。正是惜瑶，那个他愿意为之倾尽所有的女子，向他献计献策——绕过长辈直接联络曜王。她说，这样既能迅速压倒太子，又能彻底毁掉沈惊云，最终收归沈家的兵权，将其牢牢掌控。

曜王毫无犹豫地答应了，还给齐翎承诺，事成之后绝不会再有任何阻碍他们二人相守的可能。齐翎那时信心满满，认定这步棋势必稳赢。他依旧记得，那时候的沈惊云，总是温顺听话。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能隐藏如此深的心机，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

“齐世子，”沈惊云步步紧逼，她的声音冰凉如寒冬，眼神锐利如刀，“你倒是说说，究竟为何要骗我？亦或是，你的心思从始至终，都不在我这个人身上，而是......”她语气一顿，故作迟疑，将目光缓缓移向坐于高位的佑安帝。

佑安帝瞬间神色阴沉，眼底寒意如霜。沈惊云深知皇帝的性格，这样的暗示犹如点燃一根引线，使他的情绪瞬间到达爆点。她决定见好就收，毕竟关于夺嫡之事，不宜在殿堂之上公然挑明。遂冷笑转言：“看上的是沈家只有我这一名独女，想着从中捞个绝户吗？”

她话音刚落，佑安帝的脸已经彻底铁青。他一开始还以为齐翎不过是一时糊涂，因小情小爱而起杀心。然而现在才发现，这自一年前的大费周章，竟是为了觊觎沈家的兵权！思及齐家想要拉拢兵力的意图，他心中早已了然，他们不就是在为齐贵妃所出的几位皇子铺路吗？

“齐益均！”佑安帝暴怒，冷冷盯着齐侯爷，浑身散发出压迫感，“很好，你们齐家还有这份胆识！你把朕当什么？以为朕的皇位是随便谁都能觊觎的吗？”

齐侯爷跪伏在地，浑身战栗，不敢抬头对视帝王的目光。他自然听懂了皇帝的怒斥，但现在绝不敢承认分毫。他拼命磕头，涕泗横流道：“皇上明鉴，老臣并无此心，齐家绝不敢贪图儿媳的陪嫁，更不敢染指沈家的家产！一切都是犬子愚蠢至极，犯下逆天大错！”

佑安帝听得眉间怒火更甚，“儿媳？你们齐家也配！今日朕便收回成命，从此沈家和齐家断亲，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沈惊云静静叩首，低眉颔首道：“谢皇上恩典。”那一刻，她终于舒了口气，感觉压在胸口的巨石终于散去。

齐翎此时如坠冰窖，几乎濒临绝望：“皇上！请听臣一句——”

“闭嘴！”佑安帝冷冷瞪了他一眼，满脸嫌恶，“你的胆子当真不小，是想要上天不成？朕的赐婚在你眼中成了什么？权谋的工具吗？你连朕也敢利用，谁给你的胆量？你长几个脑袋够朕砍的？”

齐翎此刻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像筛糠一般。他知道皇帝是真的动了杀心，可他不甘心，他还不想死。他转头看向沈惊云，希望她可以为自己求情，但她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再看曜王，却见他早就在一旁撇清自己，丝毫没有打算扶持他的意思。孤立无援的绝望感如潮水般袭来。

就在此时，一个工部的小官战战兢兢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声音颤抖却恰到好处地说道：“皇上，齐世子才刚领了江南赈灾的差使。如若此刻赐死，水灾刻不容缓，灾民只怕会耽误了救济......”

齐翎的心猛然提起来，转而惊喜若狂。他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立即顺应道：“皇上！正是如此！防汛救灾马虎不得，微臣已经筹备妥当。若此刻换人，重新交接任务只会耽搁时日，届时遭殃的还是百姓！”

皇帝闻言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在思索。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门口传来几声压不住的轻咳，随即一道温和而清越的声音响起：“父皇，江南水患一事，儿臣也愿分忧，请求亲自前往赈灾。”

声音落下，满朝文武齐齐回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袭墨色织锦蟒袍，胸口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虽面色略显苍白，却难掩他清贵绝美的气质。他缓步而来，步伐从容冷静，显得不急不躁，仅仅一眼便让人不禁屏息。竟是太子慕容舒！

慕容舒微微低头，向帝王行礼，声音温润如玉：“儿臣恳请父皇成全，让儿臣代替齐世子前往江南，为父皇减轻忧虑。这是儿臣身为储君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