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牢笼

刑部官员们怒火中烧，这月国神女简直是赤裸裸的蔑视！好，很好，就让她再得意一会儿！

他们立刻应承着神女的要求，恭敬地退了出去。转过身，刑部尚书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住了温妤，声泪俱下地将白辉月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灵天师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个月国神女实在太嚣张跋扈了！我们奉命审理她的那些下属，这段时间光是买符纸的钱，都快把我们刑部给买穷了！您要是再不出手，我们可真要顶不住了！”

哼，你神女不是牛气冲天吗？没关系，他们大雍有更厉害的灵天师坐镇！

温妤一听，柳眉微挑，语气带着一丝兴味：“哦？竟有此事？带我去会会她！”

于是，刑部尚书便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忙将温妤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天牢深处。

这段时间，温妤的确忙得不可开交。为了帮顾云慕取出邪心，她需要炼制各种药材和法器，还要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几乎是连轴转。

她原本打算等帮顾云慕取出邪心后，再来处理这个神女的事情。但既然这个神女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挑衅刑部，那她也不介意先去看看，这个所谓的“神女”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当白辉月看到身着一袭耀眼绯红色官袍的温妤出现在天牢里时，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她嫉妒温妤，嫉妒得几乎要失去理智。

然而，面对温妤，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心里清楚，温妤的实力深不可测，绝非她能够轻易撼动的。

温妤并不急于出手，她先是暗中尝试了一下真言诀，却发现对白辉月竟然毫无作用。

“有点意思。”温妤心中暗忖，看来这个神女身上，的确存在着某种特殊的保护机制。

她索性拉过一把椅子，姿态优雅地坐到了被牢牢捆绑在地的白辉月对面。

她单手托腮，神情带着一丝好奇，轻声问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的敌意会这么大？明明我们之前素不相识，没有任何仇怨，甚至，我们两个都是为数不多拥有法力的女子，按理说，我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互惠互利，不是吗？”

也不知是温妤的哪句话触动了白辉月内心深处的那根敏感神经，她忽然仰头狂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都拥有法力，所以我们很相似？你今天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是想得到我的共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善良，还能理解我，感化我？”

说着，她又再次仰头，发出歇斯底里般的狂笑，笑得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

然而，无论她如何激动，温妤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平静地看着一个疯子在尽情地发疯。

白辉月等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渐渐停了下来。她再次看向温妤时，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恶意和深深的厌恶。

“我跟你不一样！你生来就是大雍官员家的嫡女，锦衣玉食，受尽宠爱。成年后，又嫁给了宠妻如命的云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你的法力，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根本没有受过任何一点苦，你从出生开始，就是幸运的，你就是幸福的！

但是我不一样！我被我那狠心的爹娘卖给了老农场主家，当冲喜的小妾。后来，我拼尽全力才逃了出来，差点冻死在茫茫草原上时，才被人捡到，又被转手卖到城里当奴隶。

要不是我长着一张酷似壁画里少女的脸，我根本不会被选入神女选拔的集中营。

但那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我在那里过五关斩六将，步步为营，那个时候，我明明才六七岁啊！但我为了活下去，只能靠着勾引那个恶心的大祭司，让他注意到我，最后，才侥幸当上了神女。

我当上神女的过程，充满了曲折和坎坷，基本上所有非人的苦难，我都尝遍了，最后，我才艰难地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我拥有的法力，都是我用血和泪换来的，都是我应得的！像你这种天生好命的人，又怎么能理解我的苦，我的痛？！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天生就能拥有一切的人！怎么了？老天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我就是想要把你从神坛上拉下来！让你也尝尝我所受过的苦！”

白辉月越说越激动，面目也变得愈发狰狞，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在众人面前，那副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

她就是心里不平衡，她就是嫉妒得发狂。

“原来如此。”温妤听完白辉月的倾诉，只是非常平静地点了点头。

白辉月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了：“什么叫做原来如此？我跟你讲了这么多，难道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你在这里装什么？你到底在装什么？！”

温妤歪着头，神情非常认真地说道：“有啊，我有想法啊。我只是在想，把你害成这样的，又不是我，你既然有这种力气和手段，为什么不用在那些让你吃尽苦头的人身上，反而要用在我身上呢？

且不说我是不是天生幸福，哪怕我就是天生幸福，我的幸福也不是抢你的，更没有造成你的悲剧，你为什么要来害我呢？

还是说，你不敢对付那些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因为他们都很厉害，你就只敢挑我这个看起来比较好拿捏的软柿子捏？

那……你也没有你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可怜嘛。你跟那些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辉月被温妤这一番话，问得愣在了原地，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彻底失去了言语。

对啊，为什么她不去对付那些把她害成这样的人呢？她明明那么恨！

难道真的像温妤说的那样，是因为她害怕，她不敢，她连憎恨的勇气都没有吗？

白辉月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精彩纷呈，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哪里还有刚刚那副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

温妤见状，干脆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而且恕我直言，就你们月族神教做的那些事情，你们神教到底是不是正派的宗教，难道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有哪个正派宗教的大祭司，会猥亵那些还只是幼童的女孩？又有哪个正派宗教，会把那么多无辜的小女孩收集起来，做那些惨无人道的非人事情，只为最后选出一个长得最像壁画中少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