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狸猫换

若非温妤一语道破，长公主或许仍沉浸在母女情深的假象里，只当女儿是顾念家宅和睦，不忍直言父亲的过失。

可如今，女儿竟始终不肯站在自己这边，指责驸马的不是，这让长公主倍感心寒。

她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决绝地抽回了被女儿紧抱着的腿。

“摆驾，春雨巷！”她冷声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如潮水般涌出，唯留两个嬷嬷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们面面相觑，看着即将被遗忘的长公主，连忙问道：“公主，这……这位小草姑娘，该如何处置？”

小草只觉腹中剧痛如绞，眼前一阵阵发黑。方才，她几乎痛到昏厥，若非两位嬷嬷搀扶，恐怕早已失去了意识。

大厅里喧闹嘈杂，她根本无力顾及发生了什么。此刻，听到要处置自己，她才勉强抬起头，带着哭腔向长公主哀求：“公主饶命，奴婢并非有意冒犯，先前也未曾胡乱吃过什么……”

长公主这才想起还有小草这么个人。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小姑娘，瘦骨嶙峋，面容憔悴，已然脱了相，难以辨认出原本的模样。

她转头看向温妤，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你为何断定她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她……果真是我的女儿吗？”

温妤语气笃定，不容置疑：“她便是您的亲生女儿。我观人面相，自有分寸。安乐郡主的面相显示，她是驸马的亲生女儿，却与您并无血缘关系。而这位小草姑娘，面相上确是您与驸马的骨血。”

“从驸马的面相来看，子女宫显示他命中该有两个女儿，正好对应了小草和安乐郡主，可见她们都是他的亲生女儿。”温妤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这番话语如同一道绕口令，令人一时难以分辨。

温妤见长公主一时反应不过来，便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所以，极有可能是驸马暗中调包，将您的亲生女儿小草，换成了安乐郡主。他利用您，替他养育了与旁人的女儿！”

“不可能！”长公主闻言，断然反驳。她无法相信，自己真心疼爱了多年的女儿，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顾桂澜更是如同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张牙舞爪地扑向温妤，怒吼道：“你胡说八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竟敢如此污蔑我！我和你拼了！”

温妤眼神一凛，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顾桂澜的肚子上，直接将她踹飞两米开外。

温妤的声音冷若冰霜：“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别再演戏了，否则，等真相被揭穿，只会更加难堪。”

“难道你早就知道长公主并非你的亲生母亲了吗？你频繁出入春雨巷，比你父亲还要频繁，你一见到我就如此厌恶，不就是因为我在春雨巷偶遇过你吗？你害怕我发现你寻亲生母亲的秘密，所以才做贼心虚，如此敌视我？”温妤字字诛心，直指要害。

顾桂澜想要反驳，却因胸口剧痛而无法出声，只能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她用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温妤，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温妤丝毫不惧，神色依旧从容淡定。

她转过身，对着震惊到呆滞的长公主，语气温和地建议道：“长公主殿下请放心，我绝非信口雌黄，我会为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我自有办法证明我所言非虚。”

“只需给我半刻钟的时间，我便能找出当年听从驸马安排，参与偷换女儿的所有人。将这些人找到，严加审问，真相自然大白。”温妤自信满满地说道。

长公主如梦初醒，或许是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此刻的她反而出奇的冷静。

她对着温妤点了点头，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云王妃，此事有劳你了。事后，本宫必有重谢！”

温妤不再迟疑，开始掐诀念咒，指尖闪烁着耀眼的橙色光芒，格外引人注目。

她微微眯起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然有了答案。

“当年，共有四人参与了这偷梁换柱的阴谋。如今，只有两人还活着，其余两人都是见财起意的仆人，事后都被驸马灭口了。”

“其中一人名叫黄菊，当年应该是您身边颇为信任的嬷嬷，现在居住在驸马的老家。还有一人，便是这位黄粮，他是当年负责将安乐郡主从兰香那边送过来的车夫，也是将您的亲生女儿小草运出去卖掉的罪魁祸首。”温妤一字一句地说道，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长公主听到此处，已是呼吸急促，难以自持。

她一脚狠狠地踹在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的黄粮心口，咬牙切齿地问道：“云王妃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吗？”

黄粮被施加了真话术，他吓得拼命摇头，嘴里却不受控制地说着承认的话语：“是真的……都是驸马指使我做的……驸马他不喜欢您，他恨您，他不想让您的女儿过上好日子，所以才想着将他和心上人兰香的女儿，换到您的身边，享受荣华富贵！”

“这……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黄粮涕泗横流，拼命地为自己辩解。

长公主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腥甜，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瘫坐在地的驸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你……恨我？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哪里不好，你竟如此恨我？！”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竟然将你和我的亲生女儿偷出去卖掉？！你的心，究竟是何等狠毒啊！”长公主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原本还抵死不认，满口谎言狡辩的驸马，在真相被彻底揭穿之后，反而不再辩解了。

他只是低着头，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已经散落，凌乱的头发遮盖住了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无比颓败。

长公主得不到他的回应，怒火中烧，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声声泣血地质问道：“你说啊！你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要卖掉我的女儿？！”

面对如此质问，驸马依旧沉默不语，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