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午夜魅影

那些流言蜚语，终究是隔靴搔痒，怎及得上亲耳聆听侯夫人绘声绘色的现场版？那种直观，那种冲击，简直是天壤之别！

长公主的柳眉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她锐利的目光紧锁着侯夫人，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侯夫人，你可明白，此刻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肩负着沉甸甸的责任？你如此竭力地为云王妃担保，届时若本宫追究起来，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应该清楚，上一家胆敢侮辱我女儿的人家，最终落得何等凄惨的下场！”

温妤轻轻扯了扯侯夫人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她自有妙计让长公主相信，实在不必再劳烦侯夫人为她挺身而出。要知道，此前侯夫人已经为她出头太多次了。

然而，侯夫人却误以为温妤是担心她惹祸上身。

她反手紧紧握住温妤的手，无惧长公主那充满威胁与怒意的目光，毅然决然道：“我当然明白！我也愿为我所言的一切负责！长公主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您万万不可草率定论！不妨耐心听听云王妃接下来会如何辩解，届时若她所言有误，您再追究她的责任也不迟！可若她所言句句属实，这其中当真出了什么岔子，酿成了什么无法挽回的悲剧……那可真真是抱憾终身啊！”

长公主凝视着侯夫人，见她丝毫不以为杵，反而一脸恳切，显然是发自肺腑的劝谏。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微妙，连心跳都微微加速了几分。

她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可究竟在恐慌些什么，她却完全不敢深思。但她的确没有再下令侍卫将温妤拖下去了。

“夫人！”驸马语气焦急地喊了长公主一声，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

长公主诧异地看了驸马一眼，他们结缡多年，驸马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与她说过话。

温妤敏锐地抓住了驸马开口的机会，她从人群中款款走出，目光如炬，直视驸马的双眼，再次抛出了那个尖锐的问题：“驸马爷始终不肯正面回答我，昨夜您直到凌晨才返回府邸，此前究竟去了哪里？”

“驸马爷，既然您认定我是故意在此无理取闹，信口雌黄，污蔑他人的疯妇，那么这个问题，想必您没有什么不能坦诚相告的吧？”

驸马极力回避这个问题，他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长公主。

然而，这一次长公主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而是满脸疑惑地反问道：“墨郎，难道这个问题有什么难以启齿之处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仅仅是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即便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冒昧失礼，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恼羞成怒吧？

驸马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不，这当然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只是云王妃的质问，让我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被告席上，被她审问的犯人一般。”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又因为长公主的不信任而感到委屈与不悦。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温妤时，神情已恢复了落落大方，坦然道：“我昨夜直到凌晨才归，自然是留在部门当值了。盐税乃是国之重事，每月都有处理不完的繁琐公务。”

温妤挑了挑眉，反问道：“是吗？您确定您是在宫中一直当值到凌晨，然后直接返回府邸，期间没有去过任何其他地方吗？”

“这是自然！”驸马提高了嗓门，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他看起来更加愤怒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质疑与侮辱。

温妤却嫣然一笑，她的声音轻柔飘渺，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云王妃，你太过分了！”驸马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温妤毫不示弱，针锋相对道：“我没有过分，是你没有说实话！你说你在宫中当值，可有你部门的同僚能够为你作证？”

听到这里，驸马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自然是有人能够替我作证的！现在就可以将昨晚宫中与我一同当值的官员请过来，当面对质！”

“只是云王妃，你空口无凭，如此当众质疑我，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如果请来的人真的证明了我没有说谎，那么云王妃你又该如何收场？”

温妤连停顿都不带停顿一下地答道：“那我就绕着京城学狗叫三圈，并且大声宣告我胡说八道，污蔑了驸马爷呗！”

驸马闻言，当即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温妤点了点头：“没错，是我说的！但如果证明你说谎了，反之亦然，如何？”

“一言为定！”驸马毫不犹豫地应下。

恰好，昨晚与他一同当值的官员就住在公主府附近。

他立刻派人前去传唤，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那个官员就满头大汗地被驸马派去的侍卫给带了过来。

侯夫人见状，不禁担忧起来，她压低声音，在温妤耳边轻声说道：“他们都是同一个部门的，这些人都在驸马的手下做事，恐怕就算驸马说了谎，他们也提前串通好了，这对你很不利啊！”

温妤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无妨，就算串通得再天衣无缝，也终究是徒劳无功。”

昨天与驸马一同当值的官员姓陈，陈官员被带过来后，并没有直接进入大厅。

毕竟大厅里面全是女眷，他一个外男贸然闯入，实在多有不便。

陈官员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面，行了一礼，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与茫然的神色，似乎不明白为何会突然被传唤至此。

驸马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陈工辅，劳烦你将昨晚你我都做了些什么，何时离开皇宫的，一五一十地告知诸位。”

这个问题问得颇有技巧，他并没有直接询问是否一同于凌晨离开，而是一个开放性的问题，似乎想以此来从侧面证明自己的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