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婴灵案

皇帝怒火中烧，一道圣旨如利剑般直插京兆府。

“朕脚下，竟藏匿如此滔天罪恶！三百多具婴孩尸骨，三年之久，尔等官府竟毫无察觉，尸位素餐至此！”

震怒之声回荡在御书房，最终化为一道死命令：京兆府，三月之内，务必将真凶缉拿归案，否则，革职查办，绝不姑息！

京兆尹如坠冰窟，一张脸比苦瓜还要苦涩三分。这等惊天大案，查出来是本分，落不着半点好；查不出来，乌纱帽不保，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在心中将那幕后黑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旋即不敢怠慢，立刻着手调查。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只要细心搜寻，定能水落石出！

京城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密切关注着这起骇人听闻的婴灵案。然而，在真正的权力中心，人们的目光却聚焦在另一件事上——云王的疯病，似乎在成婚之后，奇迹般地痊愈了。

先是陪同王妃回门，后又携手出席平阳侯的寿宴，种种迹象表明，如今的云王，不仅举止正常，而且与王妃之间情意绵绵，恩爱非常。

想当年，云王是何等风华绝代的人物！三岁便崭露头角，深受皇帝宠爱。皇帝更是寸步不离地将他带在身边，七岁时，便能在御书房中提出治理水患的精辟建议，且极具实效。若非八岁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恐怕早已被立为太子，哪里还有其他皇子争夺储位的机会？

即便后来云王因意外瘫痪，又身患疯疾，皇帝依然在他及冠之年，破格封王，并赐予独立的府邸。

众人心知肚明，皇帝对云王，始终怀着深深的惋惜之情。如今，云王的疯病若真能痊愈，是否意味着，他将重新获得皇帝的重视呢？

齐王今日特意进宫，探望他的生母——华贵妃。对外宣称是华贵妃身体抱恙，实则是借此机会，与母妃商议要事。

华贵妃是齐王的生母，也是当今后宫中，唯一一位贵妃。由于皇后膝下无子，齐王被拥立为太子的呼声，一直居高不下。

齐王也从未掩饰自己对太子之位的渴望。在他看来，刻意遮掩，反而显得虚伪。

齐王在外的形象，一直是一位光明磊落、才华横溢的君子。凡是皇帝交代的任务，他都能出色完成，令人赞叹。

在目前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的几位皇子中，齐王是皇帝公开赞赏最多的一位。

华贵妃屏退左右，压低声音问道：“前些日子，你在温家见到了云王，依你观察，他的状态如何？疯病当真痊愈了吗？”

齐王仔细回忆着当日的情景，缓缓说道：“他的确没有像以前那样疯癫了。不过，他全程都显得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木讷。”

华贵妃用戴着护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切不可掉以轻心！云王此人，我曾接触过他小时候，可谓是多智近妖。

或许年幼时，他还不懂得收敛锋芒，但如今他已长大成人，又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

必定深谙伪装之道。谁也无法看穿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更不知他暗中筹划着什么。

如非必要，我们暂且不要与他为敌。

你那日对他的态度如何？”

齐王恭敬地回答道：“还算客气，我并未出言挖苦讽刺，只是以平常兄弟相待。”

华贵妃微微颔首：“如此甚好。此人，我们没有必要得罪。

相反，他如今不过是个只能依靠轮椅的残废之人，即便疯病痊愈，也绝不可能与你争夺那个位置，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他如此聪慧，而且外祖家还掌握着兵权，日后或许能有所作为。

既没有威胁，又有利用价值，这样的人，可以尝试拉拢。”

华贵妃的父亲是当朝丞相，自幼耳濡目染，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因此，她的眼光比后宫中的绝大多数女人都要长远。

她深知，自己的儿子资质平平，唯一的优点便是听话。

然而，想要登上皇帝的宝座，仅仅听话是远远不够的。

她一直都在时刻留意着如何为儿子铺路，并且将各种道理掰开揉碎了讲给他听。

齐王听明白了华贵妃的意思，郑重应道：“儿臣明白了！以后若是有什么游船歌会，或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诗会，儿臣都会邀请四皇弟参加的。”

华贵妃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还是没有真正领会我的意思。”

“请母妃明示。”齐王一如既往地虚心求教。

华贵妃循循善诱地提示道：“你与云王多年来素无交集，如今他疯病一好，你便立刻示好，这目的未免太过明显了。

这样做，不仅无法与云王交好，反而可能适得其反，给人家留下一个我们极度功利的印象。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云王最在乎他新娶的王妃。

你可以邀请云王妃参加，与云王妃交好，才是真正的投其所好。”

齐王恍然大悟：“儿臣明白了！”

然而，很快齐王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儿臣前些日子去温家的时候，发现云王妃与温黎似乎并不对付。

那如果儿臣日后娶了温黎……”

提到温黎，华贵妃便想起了这两天听到的关于温黎的传言，秀眉微微蹙起。

“谁说你以后就一定会娶温黎了？

我听闻那温黎的风评似乎并不太好，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而且，温庭云也未必能稳坐户部尚书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