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厉鬼索命

她杏眼圆瞪，怒火中烧，娇小的身躯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牢牢地挡在温妤身前，声色俱厉地斥责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满嘴喷粪！夫人待你不薄，何曾有过加害于你！”

“我看你才是想害人不成，反倒恶人先告状！”

那名叫高枝的女鬼，声音也陡然变得尖锐刺耳，她嘶吼道：“本来就是！我亲眼看见她吃下了我下了剧毒的包子，为什么她还安然无恙，活蹦乱跳！”

“就因为她命大没死，才连累我办事不利，被那些恶奴吊死在阴暗潮湿的耳房里面！我不甘心！”

“你若再执迷不悟，徒增挣扎，只会落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的温妤，此时此刻，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然而，就是这般风轻云淡的语气，却让原本还在疯狂挣扎的高枝，瞬间僵住了身形。

高枝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只剩下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和愤恨，死死地盯着温妤。

温妤缓缓地摊开双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这样瞪着我又有何用？冤有头，债有主，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你应该去找真正害死你的人索命，而不是在这里找我寻晦气。”

“我找不到杀害我的凶手！”高枝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这有何难？”温妤露出了一个十分乐于助人的表情：“你只需告诉我，是谁杀害了你，我便带着你一同前去，手刃仇敌，助你报仇雪恨，岂不快哉？”

高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她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会如此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还有，你果然如当年那个老道士所言，嫁人之后，便恢复了神智，不再痴傻了！”

温妤却不以为意，反而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你莫要管我是否真心实意，关键是，杀你之人，同样也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之人，那便是与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也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高枝的内心开始动摇起来。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横冲直撞，让她根本无法回忆起杀害她的凶手是谁，甚至连是谁指使她给温妤下毒的都记不起来了。

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阵阵哀嚎：“怎么办……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痛得快要裂开了……”

温妤见状，心中了然，她叹了口气说道：“果然是被下了禁制，看来指使你的人心狠手辣，他们利用你作恶，无论你成功与否，最终都会痛下杀手，让你死后化为厉鬼，也无法找到他们报仇雪恨。”

高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尖叫道：“不可能的！当初他们明明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只要我成功地完成了这件事，便会让我成为温大少爷的贵妾……”

“醒醒吧，别做白日梦了，很明显，你被人当猴耍了，”温妤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要不是遇上我这般厉害的人物，你恐怕连死了都要当一个糊涂鬼，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高枝：“……”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扎人心窝子啊！

不过，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欺骗和利用了，心中的怨恨和戾气再次暴涨，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些害死她的人，将他们碎尸万段。

温妤见状，再次展现出她乐于助人的一面，循循善诱道：“幸好你遇到了我这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我可以帮你解开禁制，助你寻到仇人，手刃仇敌，报仇雪恨！不用感谢我，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高枝：“……你明明就是想利用我帮你报仇吧！虚伪！”

温妤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那又如何？谁叫你技不如人，打不过我呢？你就说，你到底想不想报仇吧！”

高枝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温妤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单手结印，一道金光闪过，点在了高枝的额头之上。

高枝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所有的记忆都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之中。

她激动地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大夫人和二小姐！是她们指使我给你下毒的！毒药也是她们给我的！”

“大夫人和二小姐不想让你当上王妃，又忌惮你出嫁之后，会恢复神智，浴火重生的传言，所以才想在你出嫁的这天，彻底地除掉你！”

温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切果然不出她所料，与她想象中的如出一辙。

一旁的听音听了这番话，顿时怒不可遏，她气愤填膺地说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云王殿下双腿残疾，还身患疯病，我们小姐作为堂堂户部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嫁给他已经是被推向了火坑，受尽了委屈！

大夫人和二小姐竟然连小姐当这么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都不愿意！真是蛇蝎心肠！

我们大小姐从小到大就被她们欺负，她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小姐，难道非要赶尽杀绝吗！”

高枝此时已经彻底诚服于温妤，她不敢再口出狂言，只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小姐身为嫡出，就足以惹她们眼红了，更何况，她还长得比二小姐好看，这难道还不够吗？嫉妒使人疯狂！”

听音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大小姐，我们现在就去找老爷，揭发她们的丑恶嘴脸，我们再去报官，让官府为我们主持公道！”

温妤却显得十分淡定，她摇了摇头，说道：“揭发和报官都需要真凭实据，而高枝现在只是一只鬼魂，一旦离开了王府这个特定的范围，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到她。

自古以来，就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说法，你若是拿高枝作为证据去告状，恐怕非但无法替小姐伸冤，反而会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听音闻言，顿时沉默了，她通红着眼睛，紧紧地咬着牙，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难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忍气吞声，任人宰割吗？”

“当然不能！”温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阳间律法无法制裁她们，那么，就让厉鬼索命，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听音脑子飞速运转，瞬间明白了温妤的意思，她兴奋地说道：“对哦！明天就是小姐回门的日子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把高枝一起带回尚书府，让高枝去找她们报仇雪恨！”

温妤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哎，我这人就是太善良了，总是喜欢以德报怨，你们看看，高枝明明想要杀我，我却还要不求回报地帮助她报仇雪恨，真是菩萨心肠，今日份的功德又多了一点呢！”

高枝：“……”我真是信了你滴邪！你分明就是个腹黑的魔鬼！

温妤环顾四周，随手拿起一块破旧的木板，准备将高枝装进去。

高枝见状，顿时炸毛了，她指着那块木板，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看错的话，这……这好像是尿壶的木板吧？！你确定不是在故意羞辱我？！”

温妤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是尿壶的木板又怎么了？反正又没用过，你若嫌弃的话就别进去，等着在外面魂飞魄散吧！”

一旁的听音看着高枝那便秘般的表情，强忍着笑意，保证道，这是她第一次在一只恶鬼的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