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雨屠戮

牛二咧嘴一笑，信誓旦旦道：“小姐放心，这事儿包在牛二身上，保管给您办的妥妥当当！”

这牛二办事效率着实不赖，作为京城地头蛇，三教九流都吃得开，没过多久，便将那王氏商会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

这王氏商会的掌舵人，名叫王富贵，早年不过是个走街串巷卖鞋的乡下汉子。后来，手里渐渐攒了些银钱，便开始做起了胭脂水粉的买卖。别说，这王富贵脑筋确实灵光，拉着自己的婆娘，不断对胭脂水粉进行改良，愣是在这行里闯出了名堂。如今，王氏商会的胭脂水粉，在京城也算是独一份的俏货。

牛二将这些情报整理成册，恭恭敬敬地送到了谢府。谢筱竹仔细过目，确认无误后，便全权委托牛二去洽谈合作细节。

王富贵一直对自家儿子不爱读书这件事耿耿于怀，可转念一想，儿子在书院里受人排挤，也就算了。当官再好，要是没了脊梁骨，那也只是在世间白走一遭。

于是，王富贵便大力支持王洵，让他全权负责和谢府洽谈香水铺子合作的生意。

经过两天细致的商谈，双方终于达成共识：京城的生意，全权由“馥郁芬芳”小店负责，王氏商会不参与分红；至于京城之外的生意，则由王氏商会负责，所获利润与谢府五五分成。

双方签订合约后，王氏商会第一时间便在京城郊外购置了一块地皮，用于兴建香水作坊，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彻底击碎了王洵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三更半夜，王家大门被人粗暴踹开，正在打盹的门房猛然惊醒，刚要开口询问，便被人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新任京畿府尹张青松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家，避开地上的血水，慢条斯理地说道：“王氏一族，勾结蛮族，在京城刺探情报，此乃通敌叛国之罪！”

张青松猛地挥手，阴恻恻地笑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霎时间，全副武装的京畿府捕快蜂拥而入，刀光剑影与血色在王府内迅速蔓延开来。

不到半个时辰，一名浑身浴血的红衣捕快，挎着滴血的刀走了过来，他抱拳禀报道：“启禀大人，王富贵的儿子，王洵，逃了！”

“逃了？”张青松闻言，冷笑了两声，“逃得好！明日一早，张贴告示，全城通缉，就说王洵畏罪潜逃，身上携带着王家所有的银票！”

红衣捕快愣了一下，随即支支吾吾地说道：“可大人，那厮跑的时候，似乎什么也没顾得上拿……”

话音未落，捕快便撞上了张青松那阴鸷的眼神，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是，属下明白了！”

张青松闲庭信步般走入院子，推开了库房的大门，只见王府多年积攒的万贯家财，尽数陈列其中，金银珠宝，琳琅满目。

张青松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但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一旦染指，可是要掉脑袋的。

“来人，把这些东西全部装箱，连夜送到柳尚书府上！今日之事，若是胆敢泄露半个字，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张青松目光阴冷地扫过身后的捕快，每个人都战战兢兢，连忙应是。

翌日，清晨。

寒气袭人，被窝之外皆是远方。谢筱竹正犹豫着要不要起床，房门便被玥儿急匆匆地推开了。

“小姐，出事了！”

谢筱竹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王富贵一家，昨夜被人屠戮殆尽，只有王洵一人侥幸逃脱。官府以通敌的罪名，正在全城搜捕他！”

“嗯？”

谢筱竹愣了一下，“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合作伙伴没了，换一个便是。”

玥儿有些恼火地说道：“京畿府在王家搜到了我们铺子跟王家的合作契约，派人查封了香水铺子，说我们也有通敌嫌疑，要我们缴纳一千两银子保证金，不然在查清之前，不能开门营业！”

“呵。”谢筱竹冷笑一声，“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秋风打到我头上了！”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谢筱竹向来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口气断然咽不下去。但想起萧深宸之前的叮嘱，她犹豫再三，说道：“暂且先把银子给他们，等风头过去，再慢慢跟这些官老爷算账！”

“是。”

与此同时，摘星楼。

萧深宸一袭白衣胜雪，正围着炉子煮茶，焚香品茗，好不惬意。

淬星行事向来不走寻常路，直接踩着瓦片从窗户翻了进来，手上的青苔都来不及擦，就急着去抓炉子上的点心，结果被萧深宸毫不留情地打开了。

“洗手。”

淬星悻悻地洗了手，然后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道：“公子，咱们的人撒出去好几天了，但是连一丁点崔灿的线索都没找到，估摸着这人要么死了，要么就是隐姓埋名了。”

萧深宸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喝着茶，但他眉宇间，却隐隐多了一丝愁绪。

当年先帝突然驾崩，萧深宸便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先帝临死前，没有将皇位传给自己，而是传给了齐王，这更是让萧深宸疑窦丛生。

他一直在怀疑，怀疑父皇的死并不简单。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游历江湖，暗中创建了凌霄阁，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然而，凌霄阁刚刚成立不久，朝野间便传来了先帝尸骨被盗的消息。据说，新帝震怒，动用了满朝文武调查此事，但最终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什么也没查出来。

萧深宸隐藏在江湖之中，暗自冷笑，这一出好戏，分明只有四个字——死无对证。

若说父皇的死，跟自己这位叔叔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先皇的尸骨始终下落不明，与皇陵有关的人，也死得七七八八了。若是连这个崔灿也找不到，那这件事，恐怕就真的查不下去了。

“继续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深宸面容冷峻，不愿就此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