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猪拱白菜

街头巷尾，人声鼎沸。百姓们围拢在一处，翘首以盼。

“今儿个小先生来得真早，不知又要讲些什么新鲜故事？”有人笑呵呵地说道。

那说书先生故作神秘地一笑，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啊，咱们不说书，就来说说昨儿个春香楼里发生的那些事儿！”

一听这话，老百姓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坐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说的是那望平侯府的公子啊……”先生刚开了个头。

与此同时，望平侯府内。

赵博秋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来到谢玖兮的房门前。她瞥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侍女，语气冷淡地问道：“少爷醒了吗？”

侍女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少爷昨夜便醒了，只是……他把我们都赶了出来，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屋里。”

赵博秋闻言，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醒了就好。

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个侍女退下，然后轻轻叩响了房门。

“儿啊，是娘，快把门打开，让娘看看你。”赵博秋的声音放得格外温柔，但房间里的谢玖兮却丝毫不领情，反而暴怒地吼道：“别来烦我！”

赵博秋的脸色瞬间僵硬，但她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继续劝道：“儿啊，娘知道你们年轻人脸皮薄，出了这样的事情，脸上难免挂不住。但是昨晚上，你爹已经把春香楼的那个小贱人给打杀了，也算是替你挽回了些名声。你只要在家好好待着，等那些好事之徒把这事儿给忘了，就没事了。”

房间里，谢玖兮面色阴沉，浑身颤抖地站起身来，他搬过一把椅子，踩了上去，将头套进了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绳索里。

“玖兮，玖兮，你倒是理娘一声啊！”门外的赵博秋有些着急了，一颗心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谢朝苏大步赶来，一把推开赵博秋，猛地一脚踹在房门上。“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开。

“你这逆子，做了那种丢人现眼的……”谢朝苏怒气冲冲地吼道，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赵博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快救人！”

只见谢玖兮吊在房梁上，身体摇摇晃晃，像个荡秋千。家丁们手忙脚乱地搬来桌椅，七手八脚地将他抱住，然后割断了绳索。

“放开我！”谢玖兮疯狂挣扎着，一把推开家丁，踉跄地从桌子上摔了下来。他披头散发，状若疯癫，几近癫狂地吼道：“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了不好吗！”

谢朝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此刻也不好出言刺激他。万一谢玖兮真的一心求死，那老谢家的血脉可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

“你们都出去！”谢朝苏挥退了下人，只留下了赵博秋在房间里。

他蹲下身子，沉声说道：“昨天的事情，爹已经替你处理干净了。现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书院那边也表示理解。你在家安心读书，过一段时间，这事儿就过去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坎坷算得了什么？”

赵博秋连忙在一旁点头附和道：“你爹说得对，你只管挺直腰杆做人。如果谁敢乱嚼舌根，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要他死！”

这一言一语，也算是苦口婆心。

但谢玖兮的脸色依旧难看得紧，一张小白脸如同死了爹娘一般，显然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爹，娘。”谢玖兮颤抖着开口，“声誉于我何有哉？儿子如果在意这些，就不会流连青楼，而是应该沽名钓誉，博取虚名。咱们是钟鸣鼎食之家，何必在乎那些泥腿子的闲言碎语？至于那些达官显贵，就算背地里再不齿，当着面还不是要笑脸相迎？”

谢朝苏愣了一下，和赵博秋对视一眼，心想，这小子不是想得很开吗？为何还要寻死觅活？

到底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很快便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轩儿，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事？”谢朝苏试探性地问道。

谢玖兮紧咬牙关，肩膀不停地颤抖着。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缓缓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地说道：“爹，我……我恐怕是不能人道了！我一看到女人，就想起那头猪……呕！”

谢玖兮话说半截，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眼前闪过。他猛地转过身，捂着胸口干呕起来，连苦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谢朝苏和赵博秋顿时如遭雷击，这可是天大的坏事啊！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赵博秋急得团团转，“要不咱们把医圣请过来，给玖兮看看？”

“没用的。”谢玖兮吐了一口苦水，然后面如死灰地说道：“我昨天夜里醒来，发现不对劲之后，就找大夫看过了。他说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赵博秋一阵目眩，先是感到深深的绝望，然后又恼火起来。

“天杀的，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把我儿害成这样？若是让我找到他，我必然要将他千刀万剐，丢在茅坑里生蛆！”

谢朝苏阴沉着脸，怒火中烧。在大景朝，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寻常百姓家，子嗣延绵相续无疑都是天大的事情。

他谢朝苏草芥出身，多少年胆战心惊、摸爬滚打，才博得了一个二品君侯的爵位，本以为可以光宗耀祖，现如今居然要面对断子绝孙的结局？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谢玖兮猛然站起身来，目光幽幽地说道：“从今天开始，告诉府里的丫鬟，不管她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怀上谢家的孩子，便能享受一生荣华富贵！”

说话间，谢朝苏紧紧地盯着谢玖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爹不管你有什么心病，你就是咬着牙，也得把孩子生出来！之后你要死要活，爹都不会再管你！”

谢玖兮愣了一下，然后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他万万没想到，谢朝苏竟然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难道自己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延续血脉的工具吗？

赵博秋想要护着儿子，但子嗣传承是天大的事情，她只能轻轻拍了拍谢玖兮的肩膀，安慰道：“玖兮，你别怪你爹说话难听，这事儿你得听他的。别再想着寻死觅活的了，好好过日子，说不定哪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