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猎艳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萧深宸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指尖轻敲桌面，语气听不出喜怒。

淬星闻言，面露难色，痛苦地抱住头，精致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公子，凌霄阁的暗桩已经全部撒出去了，可关于先帝遗骸被盗一事，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线索。想必是那皇帝老儿事后遮掩得太严实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凌霄阁尚能知晓一二，但这朝堂之上的波诡云谲，凌霄阁实在是鞭长莫及啊！”

萧深宸闻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无妨，备几个美人，本尊今晚要进宫，与大皇子把酒言欢。”

寒意渐浓，初冬已至，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屋檐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在阳光下闪着凛冽的光。

谢筱竹独自伫立于阁楼之上，一双清冷的眼眸紧紧盯着一墙之隔的望平侯府，眼神幽深，令人难以捉摸。自从那日略施小计惩戒了谢昕雅之后，这侯府的后院便布满了从道观请来的符篆，每日都有道士进进出出，又是驱邪又是做法，好不热闹。

赵博秋和她那个蠢笨如猪的女儿，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深居简出，连面都不敢露，这让谢筱竹感到十分无趣。

纵使她口齿伶俐，心思缜密，能言善辩，可对着一群缩头乌龟，也实在是无从下手，有力无处使。

忽然，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颊上，谢筱竹微微抬起头，只见空中飘舞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如鹅毛般轻盈，宣告着京城第一场雪的到来。

阁楼的楼梯上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身着一袭淡紫色衣裙的梦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款款而来，轻轻披在了谢筱竹的肩上。

“小姐，谢玖兮离开书院了。”

听到这句话，谢筱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兴味盎然的笑意。

“赵博秋和谢昕雅躲在家里装死，那姑奶奶就拿你们家大少爷好好玩耍一番，不然这漫漫冬日岂不是太过无聊了？”

梦秋心领神会，嘴角微微勾起，笑着吩咐下人准备马车。

不到半个时辰，谢筱竹便换上了一身娇俏可爱的红色罗裙，外罩一件蓬松柔软的白色狐裘，整个人显得娇艳动人，明艳不可方物。她轻盈地登上马车，梦秋则摇身一变，扮作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谢夕禾，紧随其后。

“咕咕咕……”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扇动着翅膀，从马车外飞了进来，落在谢夕禾的手上。谢夕禾熟练地从鸽子腿上取下卷成细筒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女儿，咱们开在清风书院对面的铺子来信，说是已经派人跟踪谢玖兮了，此刻他已经到了玄武街，看样子，这姓谢的多半是要去妓院寻花问柳，咱们……还跟去吗？”

妓院人多眼杂，鱼龙混杂，谢夕禾觉得那里并不是一个动手的绝佳场所。

“去，当然要去。”

谢筱竹只是稍作思索，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大胆而又邪恶的计划。妓院，那可是浑水摸鱼的最佳场所啊！

马车缓缓行驶，当经过玄武街与朱雀街交界的地方时，被一队身着盔甲，手持长矛的官兵拦了下来。

谢筱竹微微蹙眉，下了马车，一抬头，便看到一座高约二十丈的巨大石像巍然屹立在街道中央。石像雕刻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身穿龙袍，背负双手，面容肃穆，眼神深邃，仿佛在俯瞰着天下苍生，气势威严而又霸气。

那些披坚执锐的官兵神情严肃，目光如炬，扫视着来往的百姓，用洪亮的声音高声喊道：“先帝石像前，下马落轿，胆敢不敬者，斩立决！”

谢筱竹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谢夕禾见官兵的目光扫了过来，连忙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谢筱竹脸上的表情，一边推着她的肩膀，一边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进入玄武街后，两人重新回到马车上。

谢筱竹漫不经心地将身上的罗裙抚平，语气随意地问道：“那位先皇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竟然要为其雕刻石像，立在闹市之中供百姓瞻仰？”

谢夕禾毕竟年长几岁，知道的事情也比谢筱竹多一些。

“我听闻，前任皇帝在位之时，大景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是他力挽狂澜，励精图治，改革变法、兴兵强国、抵御外敌，这才使得大景国再次走向繁荣昌盛。只可惜他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没过几年好日子便驾崩了。他弟弟登基之后，为了感念他为景国做出的巨大贡献，特地命人雕刻了这座石像，以表达对他的敬仰之情。”

听到这里，谢筱竹微微皱了皱眉，通常来说，皇帝驾崩之后，不应该是儿子继承皇位吗？怎么会是他的弟弟上位呢？

这个疑问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谢筱竹并没有深究，毕竟她自家还有一堆烂账没有算清楚，哪里有闲工夫去管别人家的破事！

春香楼，脂粉香气浓郁得几乎要凝结成实质，丝竹之声靡靡入耳，令人沉醉，令人迷失。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那些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姑娘们，顶着寒风卖力地招揽着客人，人类是为数不多的，一年四季都会发情的动物，即便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冬日，依然无法抵挡食色性也的本能。

一个花名叫做“红泥”的姑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低头，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罗裙的小姑娘，正脚步匆匆地朝着青楼里走来。

“诶诶诶，你这半大的小孩子，跑青楼里来做什么？”

平日里，前来青楼的女子也有，但大部分都是来捉奸，逮自家男人的。这些女人来的时候，要么哭得梨花带雨，要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门口揽客的姑娘们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的来意。

可是……这小姑娘小小的一个，个头跟个土豆似的，脸蛋也尚未长开，分明还没有及笄，她跑青楼里来做什么？

谢筱竹怯生生地停下脚步，举起手中的钱袋子，晃了晃，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位姐姐，我爹差人让我来这里给他送钱。”

红泥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畜牲”。

竟然有男人出来狎妓，还让自己的女儿过来送嫖资，简直是禽兽不如！

春香楼地处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门外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门内则是莺歌燕舞，活色生香，纸醉金迷，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

春香楼由前楼和后院两个部分组成，前楼共有五层，是寻常客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热闹喧嚣，人声鼎沸。而后院则布置得极为雅致，假山怪石，绿树红花，小桥流水，清幽静谧，能够进入此间之人，非富即贵。

在通往后院的鹅卵石小路上，三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正并肩而行，他们谈笑风生，举止风流倜傥。

“玖兮兄，昨日在书院的策论，你可是输给了我和李兄二人，今日的一切花销，你可不能推辞啊。”

走在最左边的公子，挑了挑眉毛，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地打趣道。谢玖兮闻言，哈哈一笑，拍着胸脯爽快地说道：“王年兄放心，愿赌服输，我谢玖兮绝不会食言！”

李公子和王公子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齐齐拱手说道：“谢兄真是君子也~”

谢玖兮听了，心中更是得意，他看着眼前清幽的景色，诗兴大发，想要吟诗一首，奈何腹中空空如也，搜肠刮肚，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顿时觉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