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色归来

谢筱竹静立湖畔，微风拂过她易容后的脸庞，平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不多时，她猛然出手，将落水的谢昕雅一把捞起。

“咳咳咳！你是谁？你——噗！”谢昕雅狼狈地吐出几口湖水，惊恐地问道。

谢筱竹置若罔闻，再次将她按入水中。

又过了一会儿，谢昕雅的挣扎渐渐微弱。“我错了，求你！噗！”她开始哀求，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谢筱竹依旧无动于衷，直到谢昕雅几近窒息。

“我不是！我是侯府二小姐，我是庶出二小姐！求求你了，呜呜呜，求求你！” 终于，谢筱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这才将谢昕雅拖上岸，扔在了草地上。

看着那个昔日里嚣张跋扈，如今却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七窍流血、人事不省的少女，谢筱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暗杀名单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了，谢昕雅。”她在心中默念。谢昕雅与原主年龄相仿，却是给原主造成最深心灵创伤之人。仗着侯府的宠爱，她在家中作威作福，原主自从生母去世后，便每日遭受她的欺凌。

夏天，谢昕雅逼迫原主触摸滚烫的火炕；冬天，则逼她用身体融化寒冰。方才在水中施虐的把戏，谢昕雅也曾玩过。她故意声称自己的头簪掉入了湖中，然后指使一群小厮压着原主下水寻找。更甚的是，侯府所养并非观赏锦鲤，而是凶猛的食肉鱼，将原主啃噬得遍体鳞伤。

“然而今天，风水轮流转，谢昕雅，你还债的时候到了！”谢筱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非为了暂时躲避皇上和丞相府的耳目，她本不愿易容示人。她要让谢家人清楚地知道，是谁回来寻仇了。只有最清晰的恐惧，才能带给谢筱竹最大的快感。

谢昕雅艰难地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眸疯狂地想要看清谢筱竹的脸庞，但一切都是徒劳。

“你到底是谁……”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明明这张脸如此陌生，为何要这样折磨她？

谢筱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俯下身，凑近谢昕雅的耳边，轻声呢喃：“当然是……侯府唯一的大小姐啊。”

话音刚落，谢昕雅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谢筱竹迅速恢复成懵懂无知的模样，惊慌失措地跑出花园，大声呼救：“不好了！姐姐失足落水了，快来人啊！”

守候在花园外的侯府侍卫闻讯，连忙冲进来营救谢昕雅。

正在外院与谢夕禾品茗的赵博秋听到消息，顿时急得哭了出来。“昕雅！我的昕雅怎么回事？！”她如同疯了一般冲向湖边，查看女儿的状况。

谢筱竹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姐姐说要看鱼，就去了湖边，不知怎得就掉下去了。”

“你不知怎得？你同她一起，为什么不提醒她？是不是你故意害我女儿！”赵博秋厉声斥责，语气尖酸刻薄。

谢筱竹被吓得嘴巴一瘪，哭了出来。

同样赶来的谢夕禾心疼地将女儿护在身后。毕竟这里是侯府，她姿态放得很低，拦在两人之间，向赵博秋道歉。“侯夫人，小孩子玩闹可能一时疏忽，请你原谅我儿。她本就心智不全，有些事情不能像常人那般反应。这样吧，我从老家搬来京城，带了不少家蓄，侯夫人若喜欢，随意挑几件走，就当是赔礼了。”

听到“家蓄”二字，赵博秋的怒火顿时消减了几分。新谢府的家蓄，那不就是江南出产的绫罗绸缎、珍稀玉器？那等好东西，连宫里都不多见，若是能给她……

赵博秋“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吧，看在我们此后是邻居的份上，今日的事情暂且过去。”

谢夕禾温婉地笑着，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但等赵博秋离开后，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恭敬地跪在谢筱竹面前。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蛊已经给赵氏下下去了。”

谢筱竹挑了挑眉，满意地说道：“做得不错，秋娘。”

如今留在谢府的，都是自己人，她无需顾忌。谢筱竹轻轻抚摸着谢夕禾的脸颊，只见女人的容貌如同被撕去一层面纱般，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露出了梦秋原本的模样。

短短几个月过去，梦秋在谢筱竹的悉心调教下，已经脱胎换骨。原本怯懦温婉的她，如今脸上只剩下沉静的淡然。

“计划很成功，谢昕雅、赵博秋……”谢筱竹掰着手指头数着，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你们二人，就是血色祭礼最初献上的羔羊。”

……

赵博秋匆忙将谢昕雅抬回侯府，请了许多大夫救治，但大夫们都说大小姐溺水太深，以至于七窍被水压破，爆裂流血。在这种情况下，最怕积水入脑，轻则一辈子醒不过来，重则醒来也只能变成一个傻子。

听到这些话，赵博秋气得几乎昏厥，懊悔自己不该贪图谢家的钱财，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们。

不过幸运的是，京城卧虎藏龙，隐藏着许多身怀绝技的赤脚大夫。侯府不惜重金悬赏，终于寻到一位医术精湛的老师傅，以精妙的施针之术，逼出了谢昕雅脑中的积水，使其苏醒了过来。

此时，距离新谢府乔迁之日，已经过去了十天。

谢昕雅昏睡了十日才醒来，看到赵博秋，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娘！我们快逃吧！谢筱竹的孤魂来索命了！”

赵博秋原本还沉浸在女儿苏醒的喜悦中，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僵住了。

“……昕雅，你在说什么呢？谢筱竹？”

谢昕雅浑身颤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昏迷前耳边听到的那句呢喃，如同恶灵的低语，一字一句地警告着她：“记住，我谢筱竹，才是侯府生来尊贵的嫡出大小姐。”

谢昕雅哭得撕心裂肺，她紧紧抱住赵博秋，尖叫道：“就是那谢夕禾的女儿啊！她根本不是个小傻子！她是岳云麓的女儿！是我们侯府的谢筱竹！推我入水的人是她，她想杀了我！娘！”

赵博秋震惊不已。她可以相信新谢府的谢筱竹并非表面上那般愚钝，而是故意加害她的女儿，但要说这个谢筱竹就是以前的谢筱竹……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