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生死局

沈瑶瑶已然懒于辩驳，那威胁之语亦如耳旁疾风，未曾撼动她心分毫。唯有手中银钗，被她牢牢紧握，冰冷的尖端稳稳抵在羌王咽喉要害，无声地昭示着她决绝的意志。

“既是天罗地网，无路可逃，”她语气冰寒，似淬了寒冰，“那便同归于尽，拉你这羌王一同赴黄泉，也算我拼死一搏，不曾白来这世上一遭！”

此刻的沈瑶瑶，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份决然之意，便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明明看起来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的羌王，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之中，交织着几分难以捉摸的诡谲与全然的自信，仿佛一切皆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纵然身躯受制，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依旧紧紧锁定着眼前的沈瑶瑶，带着最后一丝试探与确认，低沉而缓慢地问道：“你，当真不愿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圣女之位？”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压迫力，如同沉重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击着沈瑶瑶的耳膜，试图瓦解她内心最后的防线。

沈瑶瑶闻言，脸色纹丝不动，冰冷的唇瓣间，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不愿。”

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

然而，话音未落，沈瑶瑶便眼睁睁地看到，羌王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做了一个轻描淡写却又令人心悸的手起刀落之势。

正当她心中疑惑，不解其意之时，下一瞬，她骤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瞬间化作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所有的力量在顷刻间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手臂无力地垂落，那抵在羌王喉间的银钗，也随之滑落，“当啷”一声，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撞击声。

就这样，沈瑶瑶如同被剪断了线的风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软绵绵地瘫软下去，几乎连站立都成了一种奢望。双腿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骨骼，虚浮无力；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耳畔的声音时远时近，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剧烈地摇晃起来。

这一刹那，沈瑶瑶的心中，唯有一个近乎本能的信念在支撑着她——绝不能倒下！她隐隐觉得，只要自己还能站立，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或许还能寻到一线生机。

于是，她紧紧咬住牙关，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十指死死地抠入身后粗粝的墙壁之中。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甚至渗出了点点殷红的血丝，她却仿佛毫无察觉。

就这样，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勉强靠着冰冷的墙壁，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

就在她心头刚刚涌起一丝微弱的喘息之机时，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她只觉得喉咙深处，猛然涌上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紧接着，便开始抑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地咳出血来。更令人毛骨悚悚的是，那血液并非寻常的鲜红，而是带着一种诡异而令人不安的黑紫色。

几口黑血吐出之后，她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

而另一边，失去了银钗威胁的羌王，虽然暂时摆脱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但终究还是中了沈瑶瑶药粉的毒，此刻亦是浑身绵软无力。他的四肢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显得异常艰难。

他只能勉强半倚靠在高台冰冷的墙壁之上，竭力维持着作为羌国王最后的一丝体面与尊严。

羌国皇室之内，向来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如同潜伏的猛兽般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今日，他费尽心思寻回失踪多年的圣女，本该是他向所有人心服口服地证明自己王位正统性的绝佳机会。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算计到几乎命丧黄泉的地步。

高台之上的这一幕，若是被台下的众人知晓，他身为羌王的威严何在？他的统治又该如何维系下去？

一想到这些，羌王的心中便如同被无数根冰冷的针扎一般疼痛。他暗下狠心，绝不能让台下那些怀着各异心思的臣民，察觉到他此刻的狼狈与虚弱。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毒素与虚弱感，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对着看起来几乎已经气绝的沈瑶瑶，厉声吼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这圣女之位，你是当，还是不当！？”

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霸道，仿佛沈瑶瑶接下来的回答，将直接决定她的生死存亡。

沈瑶瑶此刻虽然不清楚羌王到底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何种诡异的手段，但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以一种令人恐惧的速度飞快地流逝，仿佛死神已经悄然降临，随时准备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而紊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喘息都仿佛是在与死神进行殊死的搏斗。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与愤怒。

羌王却丝毫没有将自己的阴谋诡计公之于众的打算，只是轻描淡写地敷衍道：“你乃是我羌国的圣女，作为羌国的王，本王自然有无数种手段来掌控你的生死。”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种高高在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傲慢与冷酷，仿佛沈瑶瑶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他牢牢地攥在手中。

不远处，一直焦急地关注着高台之上局势的萧熙光，眼见情况急转直下，沈瑶瑶的处境岌岌可危，心中焦灼万分，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她从那险境之中解救出来。

然而，他此刻所处的位置距离高台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且身边被无数身着甲胄的侍卫牢牢包围，他根本无法靠近分毫。他只能死死地盯着沈瑶瑶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她能远远地看过来一眼，自己好歹能给她一个眼神，传递一些暗示。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正当萧熙光心中焦急如焚之际，沈瑶瑶竟然真的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缓缓地朝着他的方向转过头来。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如同溺水之人渴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绝望之中寻求着最后一丝希望。

萧熙光深深地凝视着她，几乎是不可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恳切的意味，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不要硬拼，一定要活下去！

这一眼，饱含着千言万语，沈瑶瑶自然也读懂了其中蕴含的复杂含义。她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在心底滋长，仿佛想要在生死与自由之间，找到一个极其微妙的平衡点。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很清楚，自己几乎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纠结了片刻，她最终还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挣扎着对高高在上的羌王，恨恨地吐出三个字：“我答应你！”

紧接着，她咬紧牙关，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与不甘都咽回腹中一般，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最后的执念：“但我要亲眼看到沈青笠……死！”

羌王闻言，那原本紧绷的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满意冷笑。

高台之上的羌王，见沈瑶瑶终于屈服，干净利落地朝着下方轻轻一挥手。高台之下，被众多手持利刃的侍卫严密环绕的正中央，一个身披宽大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被两个侍卫粗鲁地推了出来，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