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颈上寒芒

凛冽的寒意仿佛要穿透羌王的肌肤，他惊愕地凝视着眼前这张清冷的容颜。只见沈瑶瑶眼底寒光凝聚，一抹不易察觉的动作之后，一截闪烁着森冷光泽的银钗，已然精准地抵在了他的咽喉要害之处。

那不过是女子发间最寻常的装饰，此刻却被连日来的细致打磨，变得如同淬了毒的利刃，钗尖紧贴着他的喉咙，一丝微弱的力道，便能轻易夺走他的性命，让他血洒高台。

“你……”羌王努力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恐惧，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你服用了我羌国的朱雀胆……竟安然无恙？”

沈瑶瑶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双眼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沈青笠没将此事告知于你吗——我，百毒不侵。”她的声音清冽而平静，却蕴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羌王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底的惊骇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周密布局，竟然在最后关头，被眼前的女子如此轻易地瓦解。那朱雀胆乃是羌国独有的剧毒之物，一旦服下，便会令人浑身瘫软，如同傀儡般任人摆布。然而，沈瑶瑶不仅毫发无损，反而瞬间扭转了局势，将他牢牢掌控。

高台之上，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彻底崩裂。然而，由于距离遥远，台下的众人依旧沉浸在迎接圣女归来的狂热喜悦之中，喧嚣的欢呼声如同滚滚潮水，彻底淹没了高台上无声弥漫的肃杀之气。

唯有位于迎亲队伍最前方的萧熙光，他目光如鹰隼般，片刻不离地注视着沈瑶瑶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因此也最先察觉到了这骤然变化的局势。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般，死死锁定在那不过三寸高的祭台之上。他清晰地看到沈瑶瑶指尖那细微的动作，捕捉到羌王脸上由志得意满到惊恐万状的表情转变，以及那支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银钗。刹那间，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不自觉地为沈瑶瑶捏了一把冷汗。他深知，此刻的沈瑶瑶正行走在一条布满荆棘的险途之上，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被沈瑶瑶暗中挟持的羌王，此刻脸色已是变幻不定，由最初的苍白逐渐转为铁青，最终又变得一片乌黑。他竭力想要挣扎，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他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吼，声音中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绝望：“你若胆敢杀我，我羌国必将陷入一片混乱！”

沈瑶瑶闻言，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言语，嘴角讥讽的弧度愈发明显。她甚至懒得再浪费口舌，只是微微用力，捏着银钗的手便向下压了几分，锋利的钗尖瞬间在羌王白皙的喉管上划开一道细细的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冰冷的钗身缓缓渗出，如同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瞬间染红了羌王华丽的衣领，空气中也弥漫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

沈瑶瑶的眼神如同千年寒冰般冷冽，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如同战鼓擂响，直击人心最深处。“羌国大乱？”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与我何干？”那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动容，羌国的兴衰存亡，在她眼中仿佛不过是过眼云烟，丝毫引不起她的在意。

听到这里，饶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羌王，也终于在眼底深处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他的额角不自觉地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喉咙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意味，反问道：“你……究竟想怎样？”显然，他从未料到，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有一天会被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如此轻易地威胁。

沈瑶瑶目光灼灼，如同两道锐利的闪电，直射羌王的双眸。她朗声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千钧之力的重锤，狠狠地砸在羌王的心头。“第一，”她语气冰冷，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个决定早已在她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交出沈青笠，当着我的面，将他凌迟处死！”

话音刚落，羌王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如同狡猾狐狸般的警觉，仿佛一只偷腥的猫突然嗅到了鱼腥味。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般变幻莫测，显然正在内心快速地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然而，沈瑶瑶根本无意给他留下太多思考的时间，她语气不停，继续提出了她的第二个诉求。“第二，”她的声音在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原本冷硬的语调忽然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如同坚冰融化时滴落的一滴水珠，只有在提到她娘亲时，她那颗仿佛已经冰封的心才会涌起一丝温暖，“放过我娘亲，让她安然返回大梁。”

紧接着，她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第三个要求，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第三，放我安全离开。从今往后，我与你羌国再无任何瓜葛，你们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她的三点要求清晰而决绝，如同刀刻斧凿般，不容任何人质疑和反驳。

然而，另一边，听完沈瑶瑶这三个要求的羌王，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忽然爆发出了一阵肆意的大笑声。那笑声之中，夹杂着几分浓浓的嘲讽与不屑，仿佛沈瑶瑶提出的不过是一些荒谬至极的痴人说梦。他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无限感叹的表情，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的意味：“真是想不到，我羌国选中的圣女，竟然如此天真，如同一个尚未谙世事的三岁稚童。”仿佛沈瑶瑶所提出的要求，在他眼中看来，不过是孩童般幼稚可笑的幻想。

随后，他的笑声骤然停止，仿佛终于无法再压抑住内心的真实情绪，猛地对着沈瑶瑶怒吼出声——“如此贪得无厌！”很明显，沈瑶瑶所提出的条件，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他作为羌国之王的底线。即便此刻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但他内心的骄傲与权力欲，也绝不允许他就这样轻易地束手就擒。

沈瑶瑶见状，神色依旧平静淡然，仿佛眼前羌王的反应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丝毫没有因此而动容。她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看似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羌国之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反问道：“你堂堂羌国王的性命，难道在你眼中，竟然连这些都价值不值吗？”她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然而，沈瑶瑶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再次听到羌国王放声大笑起来。这一次的笑声，与之前的嘲讽截然不同，其中竟隐隐透露出一种诡异的自信，仿佛在经历了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挫败之后，他又重新寻回了某种依仗，再次掌握了主动权。沈瑶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却又一时之间无法确定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她只能冷眼旁观，等待着羌王笑声停止，却听到他只是对着沈瑶瑶一字一句，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语气提醒道：“成为我羌国的圣女，乃是你的宿命，你……是永远也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