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龙颜怒

他略作停顿，似是积攒了全身的勇气，方才吐出那句石破天惊之语：“父皇，这太子之位，儿臣不想要了！恳请父皇恩准，借儿臣五万精兵，儿臣愿亲赴羌国，救回沈瑶瑶！”

萧熙光的话，字字如刀，狠狠剜在萧廷烨的心头，直气得这位九五至尊龙颜大怒，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案上茶盏都跳动起来，声色俱厉地咆哮道：“逆子！简直是逆子！”

然而，怒火过后，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算计。在接下来的棋局里，萧熙光这颗棋子，分量举足轻重，还不能轻易舍弃。

想到这里，萧廷烨一改方才的暴怒之态，反而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严父模样，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年儿！你可知你方才说了些什么？为了一个区区女子，竟要弃太子之位如敝履，置国家大义于不顾！你如此行径，又如何对得起你那九泉之下、尸骨未寒的母妃啊！”

萧熙光显然没料到萧廷烨会突然来这么一出，顿时愣住了。他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父皇那张布满皱纹，满是忧虑的面庞，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暖流。

但他很快便将这份感动强压下去，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语气哽咽地说道：“父皇，儿臣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沈瑶瑶于儿臣而言，比性命还要珍贵！她若身陷囹圄，遭受半点折磨，儿臣此生都将永难安宁！求父皇成全！”

说完，萧熙光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将额头磕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那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如同战鼓擂动，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他的额头迅速红肿起来，渗出丝丝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每一次都用尽全力，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那颗赤诚之心。

他心知，自己的举动或许在外人看来有些愚蠢，但他愿意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萧廷烨高踞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的一切，眼神深邃而复杂，蕴含着帝王特有的威严与决断。他早就预料到萧熙光会有此举，但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决绝。

眼见萧熙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萧廷烨终于失去了耐心，一声饱含威严的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够了！”

这声怒吼，震得萧熙光身躯一颤。他猛然抬起头，望向高位，只见萧廷烨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猎豹盯上了猎物一般，锐利而充满压迫感。

萧熙光心中一凛，紧紧地盯着萧廷烨的眼睛，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那么……父皇当真打算与羌国联姻吗？”

萧廷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彻底看穿一般，让他无所遁形。

然而，萧熙光并没有丝毫退缩，他毫不畏惧地迎上萧廷烨的目光，等待着他的回答。

刹那间，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萧廷烨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而威严，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羌国此次求和，你以为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萧熙光闻言，神色一怔，双眼微微眯起，仿佛要从父皇那深邃的眼眸中，探寻出蛛丝马迹。

他沉思片刻，这才斟酌着字句，带着一丝试探和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是……儿臣？”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如同深秋的寒风，带着丝丝凉意，掠过人的心头。萧熙光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答案，感到无比的震惊和疑惑。

萧廷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那笑容中，带着对萧熙光无知的嘲讽：“朕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糊涂，都给朕牢牢记住：这太子之位，现在不想当了？晚了！”

萧熙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般袭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廷烨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看向远方，良久，才缓缓开口，像是在对萧熙光絮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太子妃，只能有一位。羌国公主想要坐上这个位置，那么，沈氏……就必须赐旨和离。”

再次听到“和离”二字，萧熙光只觉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瞬间涌上心头。

“儿臣……”萧熙光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和离圣旨，必须由你亲自送到沈氏手中！”萧廷烨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萧熙光的思绪。这一次，他的声音中，透露出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绝。

萧熙光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他紧紧地盯着萧廷烨，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撕碎一般。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道：“不！”

然而，萧廷烨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怒吼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沈氏现在，还在羌人的手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一次，萧熙光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连声反问道：“所以……父皇愿意救瑶瑶？”

萧廷烨根本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忽然一脸正色地对着萧熙光厉声吩咐道：“太子萧熙光，接旨！”

萧熙光一听这话，连忙跪倒在地，双手触地，额头紧贴着地面，眼中满是希冀的光芒。他恭敬地等待着父皇的旨意，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三日之后，太子萧熙光，带着和离书，前往羌国，亲自迎娶羌国公主。”